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不管是原身那个被众目睽睽扫地出门的大少爷,还是如今他这个跟他们没有一丝关系的异世人,估计都不会愿意回到那个家的。
暂时没法儿回应他,蒋厉沉默着站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不大,只在白墙较高点的地方开了个小小透气的窗户,光线进不去,因而色调显得暗淡沉闷。
水壶里烧的热水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续杯茶水的功夫,身后搂上一个温热熟悉的怀抱。
准确来说,是这幅身体熟悉。
虽说现在兄弟二人生了龃龉,但小时候蒋慈和原身还是很亲的,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块儿睡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蒋慈养成了个习惯,一旦发现哥哥情绪不对,就会蹭上来亲亲抱抱他。
小时候是被哥哥抱在怀里,长大了就能把哥哥搂进怀里。
() 也是这一刻,蒋厉突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点。
记忆里原主思想上极度厌恶蒋慈,可行为方面却莫名其妙对这个弟弟很纵容,哪怕经常被讨厌的人搂着抱着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
也许当真是兄弟情深,也许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但蒋厉莫名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哥,你生气啦。”
热烫的气息撩过耳后,青年身上的气息也跟他这个人一样,清清淡淡,尾调却带着股惑人的香。
哄人似的,蒋慈声调明显温柔了一个度:“爸妈那边我已经说过他们了,他们不敢再为难你的。”
说是弟弟,但其实蒋慈比蒋厉发育得好,要更高一些,尽管语调温柔,但从后面搂上来的时候还是很有压迫感,尤其是贴着耳朵说话的时候,会让人联想起什么冰冷粘腻的毒蛇,不寒而栗。
蒋厉挺不自在的。
转过身,不动声色从他怀里离开,蒋厉勉强笑了两声,应付道:
“不是这么回事儿,哥就是觉得吧,自己都已经独立了,所以不该再靠家里。”
“是么......”不知怎地,他这么说完,蒋慈眼神突然就变了,近似于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默着看了他很久。
蒋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以为自己要露馅儿了。出乎意料地,蒋慈并没有多为难他,只意味不明伸出手捏了捏他肩膀,笑了笑说:
“既然哥主意都定了,那做弟弟的也不勉强,我下次再来看哥。”
“成成成。”蒋厉巴不得呢,眼睛都快笑眯了,假模假样地嘱咐:“开车慢点儿哈。”
蒋慈:“......”
一尊大佛终于被请了出去,蒋厉也算松了口气,只不过临走前青年最后那道难言的眼神,还是让他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不过门一关,蒋厉又切换回了单细胞的咸鱼状态,没骨头似的往沙发软垫上一栽,懒洋洋地喊:
“小江,别躲了,出来吧。”
过了小半分钟,卧室里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怂怂的,声音小小的:“他、他是走了么?”
说完像是还有些忌惮,江枫小心翼翼往周围瞄了瞄。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社恐了。
“早走啦,瞧你吓得。”小孩儿这个样子实在有点滑稽,蒋厉不太道德地乐了声。
“那就好。”得到想要的答案,江枫拍了拍心口,听见蒋厉笑得没个哥样儿,他也不生气,只是劫后余生般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也怨不得他害怕,蒋慈这人说实在的,挺复杂,看着温温润润的好说话,但视线冷不丁扫过来的时候,会给人背后一寒的感觉。
见面的第一眼,江枫就有些怵他。
足够单纯的人往往第六感很准,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能,某种程度上讲,江枫的感觉没错。
这个弟弟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跟他蒋厉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不
争家产,二不搞事情,人吃饱了撑的才找他的毛病。
想到这,蒋厉突然蹙起眉头,大手揉了揉肚子——好像是挺撑的。
江枫无奈给他喂了两颗健胃消食片。
午后天气放晴,暖色调的小屋里静谧得过分,挂钟指针滴答滴答响着,对面的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打开。整个下午,两条咸鱼都悠哉躺尸在沙发上,在荒废中度过。
*
充了整整两天的电,蒋厉整个人神清气爽,不过一睁开眼,又得勤勤恳恳赶早八给人打工了。
啧,说起来还有点小辛酸呢。
吭哧吭哧挤了一路地铁,好不容易卡点赶到公司大门,看着面前高楼耸立的公司大厦,蒋秘书内牛满面,暗下决心:
以后他要是有钱开公司了,一定让大伙儿都睡到自然醒!
今天公司氛围明显跟平时不太一样,董事们在顶楼开会,据说高层有个大项目要敲定,来的都是业界大牛,员工们皮子都绷得挺紧,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折了沈总的面子。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会议,蒋厉腰都站断了几截儿,晚上九点沈总又在沈氏旗下的酒店设了晚宴。
说是慈善晚宴,其实来的基本上都是人情世故,这次的项目是块儿不小的肥肉,随便漏一点,都够底下的小鱼小虾吃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