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进了备花室之后,少年嫌闷热,摘下头盔,甩了甩半长的白金色头发。
他有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和发丝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非常漂亮。
小兔兔目不转睛,小哥哥看起来像玻璃糖纸,也像宝石。
少年低头就瞅见幼崽一眨不眨望着自己,纯真的目光看得他都不好意思起来。
这回终于可以挠挠头了:“那个,哎,你拿吧,是想要星萝对吧?”
小於点点头。
得到老板允许(也是急着送走这位小祖宗),少年熟门熟路扯着包装纸和丝带,把瓶子里的星萝挑出来,三下五除二包好,塞到男孩的怀里。
他动作随意,可系的蝴蝶结很精致,一看就是经常买花之人。
星萝也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突然有了改变,藤蔓探头探脑:“小家伙,怎么回事,你买下我了吗?”
小於冲着它点头,获得藤蔓欢快的抖动。
少年看见这一幕,惊讶道:“你能跟它说话?”
小於抱着花束:“是的呀。”
同植物沟通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不知为何,每一个知道的人都格外吃惊,好像那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儿。
“——太了不起了!”少年赞叹道,“你居然,居然可以跟植物说话诶!”
小兔兔被夸奖得脸红红,他有这么厉害吗?
少年半蹲在他面前,诚恳道:“我家有一朵很难得的花,因为是从德尔塔象限移植过来的,所以也没有人了解它的习性。它最近总是蔫哒哒的,换不同的药水也没用,你可以帮我问问看它怎么了吗?”
听起来是个很合理的要求,愿意助人为乐的幼崽答应了它。
少年伸出手:“那我们来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弗拉夏,你呢?”
还是头一回有人把他当做大人一样郑重其事地握手,小兔兔紧张又高兴:“小、小於!”
“小小鱼?”弗拉夏念着这个名字,觉得好玩儿,“你是一条小小鱼吗?”
幼崽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我是……”
他是一只小垂耳兔。
可是,不能告诉别人。
男孩差点道破秘密,慌张捂住嘴。
弗拉夏并没有为难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在这个种族混杂的国度,必须要学会尊重他人。
预订的时候已经提前付过信用点了,弗拉夏现在只要把自己挑选的花带走就行。
他去包装自己需要的那些,小於就在旁边垫着脚看。
幼崽个子小小,勉强露出脑袋,下巴垫在手背上,大眼睛晶亮:“哥哥,你为什么要买花花?”
剪刀在弗拉夏手上如蝴蝶般翩飞,唰唰修剪着多出的枝丫:“今天是我妈咪的生日,我要送她礼物的。你给你妈咪送过花吗?”
小男孩摇摇头。
垂耳兔夫人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或者说不
在乎一大堆孩子里其中之一无用的小心意。
至于岑寻枝……
小於倒是觉得又香又好看的花花很配新mama,但是新mama眉眼冷肃,好像会冻着花花。
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很想给mama送花。
不过……
妈咪?
崽崽学到了一个新称呼。
听起来,好像比mama还要好听一点。
小於在心里盘算着,既然新mama不喜欢“mama”这个称呼,要不要试试看叫“妈咪”呢?
弗拉夏侃侃而谈:“小小鱼,你别看妈咪们嘴上说着不要、浪费钱,其实她们都可喜欢花儿了呢。哪怕你只送一朵,她们都会很开心的。哎,你妈咪喜欢什么颜色?”
幼崽再次摇头。
他跟mama……嗯,不太熟。
弗拉夏摸摸下巴:“嗯……那这样,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妈咪是淡淡的香味,还是浓浓的?是冷冷的,还是甜甜的?是轻飘飘的,还是沉甸甸的?”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每一个小於都选择了前者。
淡淡的,冷冷的。
新mama就是这样。
轻飘飘的。
哪怕双腿不能走路,不能奔跑,哪怕要捆在笨重的轮椅上。
灵魂却轻盈得随时可以飞走,离开这个逼仄的人世间。
弗拉夏对着自己的花束端详片刻,从中抽出一枝淡蓝色的重莲桔梗。
“就这个吧。”他信誓旦旦,“我的眼光从来不会错的,无论十八岁还是八十岁,我给lady们挑选的花总是很合适的——小小鱼,你也记住了,无论十八岁还是八十岁,lady们都喜欢收到花。”
幼崽懵懵懂懂接过来,张了张嘴,想说明自己的mama是男人,但好像也没什么补充的必要。
弗拉夏的腕机一响,他看了消息,妈咪说马上就到家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不多了,他得赶紧回去:“小小鱼,你跟不跟我一起走?帮我瞧瞧那朵花,和我们一起吃块蛋糕,我再送你回家,怎么样?”
没有小孩子不喜欢蛋糕,尤其对于在绒绒球星上连块餐后小饼干都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