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你睡着了吗?”三岁的四皇子童真地问道。
江月白俏皮地把脸转向四皇子,依然闭着眼睛,“那你猜我睡着了没有?”
“没有。你在跟我讲话呢。”四皇子笑嘻嘻地说。
江月白禁不住笑了起来,把四皇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了下他的头。
四皇子窝在江月白的怀里,在口袋里摸来摸去,“老祖宗我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好东西?”江月白好奇地问道。
四皇子忽而拿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放到江月白的手中。
竟然是一颗钻石,一个真正的钻石。当初她跟李北辰出来散步时,发钗上的一个钻石掉了,一直没有找到。
“谢谢你,真儿。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四皇子天真地说道,“在池塘里啊。”
“这个叫钻石,很珍贵的。谢谢你哦。你送给皇祖母礼物,皇祖母也送给你一个小礼物吧。”
江月白从头上拔下来一个凤钗,放到四皇子手上,“如果有一天,你或者你母妃惹皇上生气了。你就拿出来这个,跟皇上说,这个是老祖宗送给我的。这样就不必被打板子或者杀头了。听懂了吗?”
“谢谢皇祖母。”
“哀家也要谢谢你啊。你要好好保管哦。不可以弄丢了。”
四皇子高高兴兴地把玩着发钗,“好的老祖宗。”
江月白将钻石带回去后,找出那支李北辰送她的发钗。将钻石放回去,发现恰好合适。只是固定的爪子松了。
她叫来桔梗,把钻石和发钗交给桔梗,“去把这个找人修一下。”
自从同批的太妃们都走了,江月白感觉孤单悲伤,就搬回了慈宁宫。如今桔梗是慈宁宫的掌事嬷嬷。丽夏被派去了朝鲜国保护十公主。夏至被送出宫去,让她嫁了人。
坐在镜子前,江月白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其实不算老,看起来还是三十岁的样子。
只是感觉好累。衰老是外表也是心。这后宫里没有她特别牵挂的人了,她牵挂的人都在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孙子很能干,皇帝当得很好。比他父亲当得还要好。似乎更从容些。少了些他父亲那种从小就养成的过于克制和苛求。他平和很多,总是有条有理,不紧不慢的。
很谦虚,也很有主见。
最开始一两年也是抱怨老臣们做事情迂腐顽固,佛系摆烂不合作,不支持他。然后逐渐启用了一批新臣,将老臣们边缘化的边缘化,致仕的致仕,杀了的杀。
就跟当初李北辰做的一样。
每一个新帝都差不多啊。觉得老人不好用,新人听话有锐气。
这不就是人类社会本身么?新陈代谢,才能往前走嘛。
人老了,老了自然就不中用了。但新帝就觉得这是不合作,是对抗。想要互相理解是很难的事情。还是早点退休好。
江月白习惯性地拿出来李北辰留下的信又读了一遍。这些年里,她读了好多遍了,都能背下来了。
唉,她此生没有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皇上的过错。
回想过去,也还行,不算痛苦,有很多快乐。
只是一个人走了这么久,支撑了这么久感觉有点孤单有点累啊。
想了想,或许某年某月某日,自己突然走了,这封信必然就会被翻出来。还是烧了吧。
江月白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好几遍信的内容,才放在蜡烛上点燃了。那火焰一点点地吞噬着,烧得很快,不久就化成灰。
江月白心想,系统要求的寿终正寝好难啊。实际年龄加十五年,实际上七十。七十古来稀么,不是吗?
她不禁笑出了声。
真是不知好歹,好多人想长寿呢。这么富贵荣华的日子竟然还嫌腻歪。该有多少人骂她凡尔赛的。
她睡着之前,禁不住又想了一遍,“不如今晚就睡死过去吧?”
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又多活了一天,便咧开了嘴。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每天睡觉之前都盼着梦中死,醒来又活着,既高兴又遗憾。
到了李北辰和五小只生日那天,她醒来后突然感觉心跳特别快。连忙去叫人喊皇帝过来。
李弘远一听吓坏了,步辇也不坐了,直接跑过来的。
他赶到时,皇祖母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很多人在走之前会有预感自己不行了。江月白也一样。
“孙儿啊。皇祖母不行了。你要好好的啊。”
“太医呢?宣太医!快宣太医!”李弘远急声喊道。
江月白笑了笑,“太医也没用了。我知道的。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皇祖母,您别胡思乱想。等太医来。太医会有办法的!”
江月白依然笑着,伸出手去,摸了摸孙儿的头,“皇祖母不怕死。死是一种归去。去我从前来的地方。”
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哀家这一辈子还算可以。辅佐了三代明君。”
李弘远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皇祖母,你不要乱说。您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从三岁开始,父皇母后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