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果然在第三天醒过来。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时,正是傍晚。
彩霞满天,橙色的霞光照进房间里,呈现出一片温暖的光泽感。
恍恍惚惚中,不知身在何处,感觉自己都要腾云驾雾羽化升仙。
直到看到熟悉的木床和床幔,江月白才回过神,魂魄从阴曹地府回归原位。
映入眼帘的是白桃的瓜子脸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竟然不是韩子谦。
随即想到谋逆之事,江月白立马问道,“皇上呢?皇上还好吗?”
装作若无其事,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满是对韩少傅的崇拜。
“见过韩少傅。娘娘刚刚醒的。”
江月白正想着韩子谦时,听到他不休不眠地照顾自己,心中咯噔了一下,别过眼去。
她的气色果然好多了,恢复了此前的白皙,不再是三日前的蜡黄。
江月白对此充满了感恩,笑着对白桃说道,“好多了。谢谢你照顾我。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现在几点了?”
又回过头来,一脸关切地望着江月白,“娘娘你感觉如何?奴婢给您倒水喝。”
江月白见白桃神色不对,立马万分紧张,“皇上怎么了?”
皇上果然没有看错人,爱错人。
语气郑重而自持,眼睛却不敢看韩子谦。
韩子谦放下手中的碗,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已经御驾亲征,赶赴紫荆关督战。今日应该到了。”
江月白垂下了眸子,“还好。能否扶本宫坐起来?本宫该如何称呼你为好?”
她不能理解韩少傅这样在朝廷做官的人为何进宫做了公公。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韩少傅,娘娘醒了!”白桃惊喜地扭头大喊。
江月白低声唤道,嗓子有些沙哑,“白桃。”
韩子谦又舀了口水放到江月白的嘴边,江月白顺从地张嘴喝水。
“也好多了。”
九死一生能活过来已经很好了。
完全达到了套个麻袋都好看的程度。
白桃偷偷用眸光恋恋不舍再看了韩子谦一眼,匆匆离去。
走到白桃面前,接过白桃手里的碗,茕茕孑立,“白桃,你去厨房将药端来。”
韩子谦面容冷寂,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江月白的脸。
这副冷漠的样子,令韩子谦自诩澄明的思绪突生一刹那的混沌,竟有点遏制不住的生气。
韩子谦生得长眉凤目,一身用最粗糙的麻布做成的斩衰硬穿出广袖长衣的魏晋名士气度。黑发如墨披在身后,犹如一朵雪花,飘逸地出现在江月白视线的尽头。
江月白脑子里一瞬间闪现出身着斩衰的韩子谦极为耐心地喂她一勺勺喝水时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荒唐,立马微微合上眼睛,避免自己去想韩子谦这个人。
在韩子谦面前,江月白发现自己的气势不自觉地低三分。
她果然一心向着皇上。
桃蕊宫上上下下尊称韩子谦为韩少傅,而非称呼他为韩公公。
江月白收敛住心神,抬头直视韩子谦,“敢问韩少傅,皇上他到底如何了?”
“是。”
她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像如此,被缠上了一圈圈的白布条。
刚刚还在纠结的眉眼瞬间变得异常的生动。她对如何回答娘娘的问题没有把握。
端着碗,一勺勺地给江月白喂水。
他在踏进屋之前,就听到了白桃说他衣不解带照顾江月白的话,甚至不自觉地放缓了一步,想听听江月白的反应,却只听到她淡淡的一声嗯,接着就在第一时间问皇上如何了。
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穿越前历史上真实的土木堡之变,明英宗朱祁镇被瓦刺军队俘虏,成为大明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外族俘虏的皇帝。
江月白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像太后那般羞耻地被绳子绑住四肢。正是下肢被死死地捆绑住,完全动弹不得,这种感觉很像是蚕蛹。
他在塌旁椅子上坐下,舀了勺水,递到江月白嘴边,“娘娘感觉如何?疼痛如何?”
语气很是平常和疏离,若仔细听,又能听出几分关切。
白桃还没来及回答,韩子谦听到白桃的呼喊已经来了。
如今可以交给韩少傅,自己就可以顺势开溜。
“皇上.”白桃迟疑了一下。
至于伤口,明显没有那么疼痛,有明显的痒感。头好像也不疼了,似乎也不发热。
他看了江月白一眼,目光落在前方的微微飘动的淡绿色窗幔上。
白桃立马站起身来,手里无意识地搅动着汤匙,带着喜悦呆呆愣愣地看向刚进门的韩子谦,却又在一瞬间低下了眉眼,羞红了脸颊。
江月白好笑地打量着满脸红霞有些局促不安的白桃,看出来了她对韩少傅的爱慕。
无论是韩少傅,还是韩公公,都不该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痒感就像挠心挠肝。但对于江月白而言,她已经用治伤膏做过一次胳膊手术,对此种痒感十分熟悉,便有了一定的耐受度。虽然依然难忍,但凭意志力可以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