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然是分开沐浴。
浴桶里泡着多种驱寒暖宫的药草,空气中水中飘散着一股子胡椒味,热气腾腾,还有宫女们伺候在一旁帮忙擦拭,江月白感觉自己就是一锅胡椒味的猪肚鸡中的那只鸡。
这味道实在太像太销魂了。
江月白乐得直抽抽。
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满屋子的胡椒味,皇上接二连三打喷嚏眼睛都睁不开的狼狈样,就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服侍她沐浴的两位小宫女原本还战战兢兢,生怕服侍不周。
如今见到江月白这副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不知不觉地跟着松弛下来。
心下感叹,原来皇上喜欢傻乎乎爱笑的款。
多少年后回忆起这段场景,两个小宫女会骄傲地跟旁人说,娘娘性格大气从容,从来遇到再大的事情不慌张,总是笑呵呵地面对。
李北辰在另一个房间里,轻松愉快,嘴角上翘。
想到徐公公被群殴打得鼻青脸肿的惨样,禁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停下来时,问身边伺候着的小太监,“徐公公怎样了?”
“回皇上,干爹说都是皮外伤,不碍事,想来伺候皇上,但小的见干爹眼睛还肿着,求了半天,干爹才答应在屋里先歇会。”
眼睛怕是被辣肿的。当时桃蕊宫里那帮人一股脑地把辣椒粉招呼给徐福海。
李北辰忍住笑意,紧抿住嘴角,轻咳一声,“上药了吗?”
“上了上了。皇上放心。”小太监谄媚的笑着。
李北辰垂下眸子,嘴角上翘。
这次胡椒粉事件的主谋梁小宝,他之前就有印象。
上次带着众妃嫔前往桃蕊宫,梁小宝就当场背过他的诗,声情并茂,十分有感染力。
皎皎身边的人跟她一样有意思。
鬼精灵鬼精灵的,不按常理出牌。
他嗅了嗅洗澡水,浓浓的黑胡椒粉味道,配合着药汤,他跟江月白一样,感觉自己被炖了,煮成了一锅汤
越想越好笑,终究干脆笑个痛快。
至于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红色疤痕。
他的手指在疤痕上轻轻抚过,江月白的眉眼浮现在眼前。
抬起手来,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刚刚他们十指相扣,心底满是温柔。
伺候的小太监们一个个偷偷松了口气。皇上心情好,他们的脑袋会好过些。
皇上大半夜的跟着福贵人去干嘛了,回来一身胡椒味,还一直笑个不停。
这福贵人真是厉害!
不一会儿寅时末就要上早朝,朝服都已准备妥帖。
李北辰穿上里衣后,对伺候更衣的摆了摆手。
“福贵人如何了?”
“回皇上,福贵人已经歇下了。”
李北辰原本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想到她就想笑。
特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床是新换的一架,床上用品统统都换成了崭新的。
就是不知道皎皎有没有注意到。
此时她正斜躺在床上,好梦正酣,眉眼间都在笑。
她这几日都没有睡好,刚刚泡了个热水澡后,又困又累。
坐到床上后,一开始还能端坐着老老实实等皇上过来。后面眼皮子打架,昏沉沉地就蜷着身体睡着了。
李北辰前几日在桃蕊宫里见过江月白熟睡时的样子。
也是这般蜷着,像只小猫一样。
脆弱温顺得惹人怜爱。
不似她平日里的样子。
李北辰心中涌动着一股别样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替江月白脱掉鞋子,轻轻地把她整个人抱上床。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江月白的脸庞,面色温柔。
心里描摹着她的眉眼,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心中。
手慢慢地抬起来,抚摸了下她头顶的秀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在她身边躺下,面对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只占了一个小角落。
许多之后,江月白小声嘟囔着:“入宫有什么好。我只想自由自在的。”
听到这句话,李北辰瞬间愣住,一颗心瞬间坠入深渊。
自殿试那天,关于江月白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原来皎皎不想入宫,原来她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哪怕宫里有他人趋之若鹜的荣华富贵。
她那么努力地学习宫规,她会那么深情地看着朕,背诵朕的诗。
她会说,“只要是皇上所愿,就是月儿所愿!”
她会为他奋不顾身。
她会娇柔地跟他撒娇。
……
他以为她是心甘情愿地被选秀入宫,如今才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是啊,活得潇洒通透的皎皎,怎么会喜欢待在皇宫这样的牢笼中,做笼中金丝雀呢?
她对朕的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在刻意讨好朕?
就像晚上她说的,她其实并没有准备好。
正在他思绪万千,有些低落时,柔软的手突然间搭在他的腰间。
他慌乱地低下头看着腰间的胳膊,心如撞鹿。
她醒了?
然而,转头一看,却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