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笑着问道,“小白,你这里什么香味这么好闻?是安神香吗?”
一不小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李北辰第一次感觉不妥,大失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他抬眼望向江月白,却对上一双温柔纯真的眼睛,好像压根没觉得刚刚打哈欠是个问题。
心顿时放松下来。
“是一种助眠的药枕。”江月白指了指皇上头下的枕头。
她当然没有把领导打哈欠当回事。别说打哈气了,打嗝放屁都是人之常情。领导也是人,又不是神。
还有打着带着股酸臭味口气的领导,这都说明人家为了工作把胃都喝坏了,算是二级工伤了,怎么能嫌弃带伤工作没时间去治病的领导呢?
那是一点都不能嫌弃的,哪怕这口气像电扇一样对着自己吹,都要淡定。
“闻起来不错。”李北辰点随意地点头,脑子里开始装着朝堂里的那些事,“小白,你这几日遵照太后的嘱咐,好好休息。
“皇上可以把这枕头拿去。您日理万机,这样辛苦,需要好好睡觉。”江月白抱着枕头,准备借花献佛。
“小白,你自己留着。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
李北辰起身笑着抹平了衣服上的褶子,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此时多想温香软玉抱在怀里,只是国事家事都不允许。
门外不仅候着徐公公,还候着江月白的婢女素素。白粥终于熬好了,她是来给小主送热粥的。
虽然江月白没有吩咐,但素素是个精灵的。
在门外一起等候时,便把深紫色锦囊赠给了徐公公。这次徐公公才笑眯眯地手下了。
皇上身边当差什么世面没见过,自然不是为了这金子,只是表示一种态度。
收了重礼就是块敲门砖,往往意味着搭上了关系。不说站队,但从今往后都会礼尚往来,多少会顺手帮衬些。
但也只是块敲门砖。收礼人出不出手,何时出手,出手几次,得看送礼人的实力和潜力。都是聪明人,不做糊涂事。
李北辰交代徐公公,找人把正厅里的两个字幅取下带回养心殿,顺便领人把耳房给改造成独立小厨房,便匆匆离开。
回到养心殿后,李北辰望着壁上挂着的柳公权的两个字幅出神。
这两幅字画挂了很多年,也许在他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挂在这里。
前年看是这样,去年看是这样,今天看还是这样。
时光似乎在这间屋子里停滞了,只是住在里面的主人从老子变成了儿子。
只有傍晚的霞光照进来时,才有了些变化,字幅里的笔画似乎有了生命,极速地游动起来。
李北辰望着字画沉默了好一会,脑海里浮现出从前的往事。
那是他年少时最为热血的时光,也是他成长中最重要的阶段。
这两幅字一直挂在这里,是父皇最喜欢的两幅字。
他幼时便经常在养心殿里看到,还缠着父皇给他讲字幅内容。
父皇喜怒无常,有时和颜悦色地握着他的小手逐字逐句地去认识,有时冷冰冰地大声呵斥让他离开。
回忆的过程终不会太久,时光总是属于新人的。
这里,将迎来他的后妃们。挂在这里,就像父皇在一旁审视着,打量着。
是时候,换个位置,把这两幅画挂到勤政殿去了。
李北辰命人将自己和江月白的字画替换下来。端详着墙上舒展飘逸的字体,仿佛看到一个洒脱肆意的女子、衣裙飘动,发丝飞舞,含笑望着他。
却怎地,又一低头,娇羞不胜。
那种别样的滋味又浮上心头,好想搂入怀中,再好好亲一口。
意识到身体的躁动,他凝聚心神,努力平息下去。
“磨墨!”
他站在宽大的书桌前,铺在桌上的宣纸纤尘不染,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淡黄色。
精心地挑选了一支笔,敛住心中的情绪,神色从容地提笔落墨。
笔尖轻轻点在宣纸上,坚实而遒劲的笔画像山川般流动,时而锋芒毕露,但在结尾处,却又似乎新添了一分婉约。
皇上完全沉浸其中,仿佛时间停滞。在这个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只剩下手中的笔和心中的文字。
他写字的样子,像是曾经的少年,在纸上流淌着一股奔腾的勇气和激情。
写毕,皇上收了笔,在一处处盖上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如同刚刚划过疾风般舒畅。
“等字干了,送到桃蕊宫。”虽然没说是江常在,但徐公公心领神会。
徐公公悄悄地用余光去观察上意,显然皇上此时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心情无比愉快。
“去库房挑些别致的步摇给江氏送过去......算了。”
徐福海暗想,看来今天皇上在房里呆得很舒服,贤雅常在伺候得不错。
不过,如果侍寝了,皇上没有让他们正式记录在案,这要是万一有喜了,是做不得数的,按照规矩还得流产。这贤雅常在不说没把太后口谕当回事,这是在拿命在走钢丝啊。
皇上怎么又算了?难道是怕太后怪罪?还是觉得既然没有记录在案,就不必大张旗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