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穿越’这件事对她来说,也算不上陌生。
擤了擤鼻子,逐渐冷静下来的苏楚箐摸着顾屿衡胸前被她哭湿的一块,面上发热,轻声咬耳朵道,“待会儿脱下来我给你洗了。”‘
“没事,你只用好好休息,这些家务活放着我来。”
顾屿衡本以为她会说些别,听到她说得话哑然失笑,知道她这是没事了,提起来的心也慢慢降回原位,上下抚摸着她的发丝的手用力愈发温柔。
“楚箐身上流着的确实不是咱老苏家的血,”因为苏楚箐的眼泪,苏厚根这个年过半百的农村汉子,黝黑的脸上也红了眼眶,抹了把脸,他的嗓音有些哽咽,“但却永远是咱们屋里的三丫头。”
“因为俺把三丫头从水里拉起来的时候,她身上挂了几根草,和玉佩上的‘青’凑在一起就是个‘箐’字。咱们屋里那时候确实穷,如果不卖掉三丫头脖子上的玉佩,就连给三丫头治病的钱都凑不出来。苏大哥,您和三丫头都是咱老苏家的大恩人。”
说着苏厚根就要跪下去。
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村汉子,苏厚根不知道苏钧之找孩子过程中的艰辛曲折,他习惯性地将错误揽在自己肩膀上,执拗地认为要是当年没卖掉那块玉,三丫头也能早日与亲生父母团聚。
“别别别,你们一大家子对我与妻子来说,才是真正的恩深义重。”苏钧之连忙拦住他的动作。
苏楚箐也从顾屿衡怀里退出来,握上苏厚根的手臂,因为要扛起养育一大家子人的重任,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下,坚硬地如同石头。就如同他名字中的那个‘厚’字,苏厚根算不上高,但却用他的血肉之躯,紧咬牙关养活了家里的三个孩子。
对于他和杨兰芬,哪怕苏楚箐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两段加在一起也不过短短的三年,但苏楚箐却是由衷感激。
“楚箐这孩子跟着俺和她娘,这么多年却是受了很多苦。但让她回去,却不是俺一个人就能做出决定,”苏厚根在苏楚箐手上拍了拍,不善言辞的他有太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能嘴笨地在这位‘苏部长’面前依旧如同一位父亲那样,默默地为女儿撑腰,“毕竟她也长大懂事了,苏大哥,咱要让孩子自己做决定。”
“确实,”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苏楚箐,苏钧之虽然迫切地想要认回这个女儿,但也知道苏厚根说得没错,“楚箐,不管你如何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苏楚箐感激地看了苏钧之一眼。
以苏钧之所拥有的官职,想要将她带回去,估计在场也没人能拦下,当然,以苏楚箐从旁人只言片语的描述中,也知道这位苏部长,或者说作为她亲身父亲的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来。
她的感激是接受陌生人善意自然流露的感激,带着生疏和客气。
苏钧之眼里划过一丝伤痛,但毕竟在她成长过程中缺席了那么多年,想要让她在
短时间内轻易接受他这位父亲,苏钧之也知道无疑是痴人说梦,他想,自己亏欠这个孩子的,只能用他今后的时光慢慢偿还。
苏楚箐背对着苏钧之转过身,短暂的情绪爆发后,她面上已经恢复平静,泛红的杏眼扫过整个客厅。
“爹,娘,阿姐,大哥。”
杨兰芬捂着嘴,虽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但手里紧握的帕子却早已被泪水打湿,苏彩秀扶着阿娘,她想要说出点什么,但嘴巴蠕动片刻,最后还是紧紧闭住了。
坐在轮椅上的苏文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又松开,要是半年前,他还没出事故前,他肯定会发声希望三妹能够留下来,他们继续做一家人。但他现在早已变成了这样,又怎么能阻碍三妹回她自己家中,去过城里人的好日子。
“小时候我被村里的其他孩子欺负,是大哥和阿姐带着我打回去,一户户敲门让那些孩子出来给我道歉。三岁那年我高烧不退,阿姐说等我醒了,要和我当一辈子的姐妹,这些话我都记得。”
“虽然我是捡回来的孩子,但在我心里早就将这里当成是我原本的家。”苏楚箐的声音不大,但话音落下,苏家众人都欣喜地抬起头,“我是从娄山村走出来的老苏家的三丫头,苏厚根是我爹,杨兰芬永远是我娘。”
“我的命早就是阿爹阿娘给的。”
如果说苏钧之和潘诗秀是苏楚箐的父母,那么苏厚根和杨兰芬就是古代宫廷里黛青的父母。如果苏厚根当年没有从河里将她捞起来,那么她也就活不到三岁,也绝不可能孤身一人穿越到古代被流浪的师傅捡到。
“我生于此长于此,除非阿娘阿爹不要我,否者我一辈子都是爹娘的女儿。”
“我怎么舍得赶你走。”杨兰芬哭着扑上来,一把将苏楚箐抱在怀里,“你刚来咱家的时候,才巴掌大一点,是我去村里讨牛乳混着米糊,一口口把你喂养长大。你小时候跟你姐去山里捉知了,遇见西瓜虫觉得好玩,浑身被野草刮的都是伤,也要给我捉满满一瓶子回来,我虽然说了你,但那罐子到现在我都留着……”
“既然你不想离开,谁也不能把你从俺身边抢走。”
杨兰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