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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焕华从外面进来,澡也没洗,直接躺在今天刚换的被罩上。
陈茹娇见怪不怪,“你明天穿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放在床头了。”
齐焕华闭着眼,看都没看,唔了声,“我明天要开会。”
陈茹娇便将床头的衣服放进柜子,“我待会把你‘的确良’的衬衫拿出来,太久没穿估计有点皱,挂一晚上,你明早走的时候别穿错。”
齐焕华说了声好,便再也没张嘴。
挂有胖娃娃画的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陈茹娇站起又坐下,摩擦布料窸窸窣窣。
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
“你也是的,妈年纪大了,干嘛事事都要和她争个对错。”
齐焕华质问的语气太过自然,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退让一步多大的事?何必闹的鸡犬不宁。
“她从乡下搬过来,什么都不熟悉,要是有看不惯的地方
() ,你给她好好说说不就成?”
“她是我妈,是你婆婆,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将夏天的衣服叠好放到柜子最里面,陈茹娇的夏装,连衣柜的角落都占不满,她轻手关上衣柜。
像是把齐焕华的话听进去了,又像是根本没听。
和先前一样语调,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
“因为我是在和你过日子,不是在和咱妈。”
再说什么,‘你妈不喜欢我’这种话,陈茹娇也觉得没意义了,齐焕华要是不觉得,自己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没用。
他没做错什么,大错特错的人是她。
活了两辈子,还是走了上一世的老路,误以为一心一意对别人好就足够了,把自己交到别人手里。
爱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婚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陈茹娇突然有些说不准了。
她想,哪怕是齐焕华心疼她一句,她都不会难过,但他没有,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简单到不过是给齐老太道个歉而已,要什么骨气?凭什么要有委屈?
她只是老齐家娶回来的媳妇。
没有文化的乡下媳妇。
她是应当感恩戴德。
抬起来的手突然没了力气,陈茹娇胸口像是窝了一团火,无处发泄,最后她只是双手握拳,靠在衣柜上,像是上岸缺水的鱼,干呕似地喘了口气。
“衣服在衣柜里,你待会洗完澡自己拿出来挂着。”
脱衣服的齐焕华奇怪,停下解扣子的手,“那你干什么去?”
陈茹娇打开衣柜,将自己好不容易塞到衣柜最里面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摆好,叠整齐,放在最方便拿取的位置,才再次关上柜门。
推开房门,她深吸一口气,“今天凌川有点咳嗽,晚上我去跟他们睡。”
……
一上午,燕印桃简直是扳着手指头上班,首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她是儿科大夫,今天接诊的都不是疑难病人,大多开服贴,回家喝药就行。
又看完了一个病人,燕印桃长叹一声,缩躺进靠椅。
面对面坐着的梅医生洗干净手回来,打趣问道:“小桃这是咋啦?上午坐立难安,难不成中午有男朋友来接?”
等什么男朋友?庸俗!
燕印桃伸出食指摇晃几下,“NONO,我是等着去吃饭。”
连洋文都拽出来了。
得知苏楚箐是育才饭店的厨师,她特意早餐都没吃,饿着肚子,就等着医院午休,到时候去饭店打几道菜回来,美美饱食一顿。
不仅梅医生疑惑,前来送表的护士长也好奇,“小桃医生是不是肚子饿了,我那儿还有几块牛奶早餐饼干,今天刚拆开的,我待会给你拿过来。”
“谢谢叙阿姨,”又有病人敲门,燕印桃坐起身,立马恢复专业医生的模样,她俏皮地快速说了句,“待会儿啊,我去育才国营饭店吃。”
国营
饭店?
育才路的那家?
叙护士长不太理解地说了声,“好吧。”
她之前和丈夫,在饭店开业那几天特意去吃了一趟,味道嘛,也就是那么回事,规规矩矩,普普通通。
可能因为她和先生,是正儿八经的湖南人,育才饭店主打的粤菜,不太符合他俩的口味。但小桃医生这么期待地想要去吃,她虽然觉得踩雷,也没多说,只是在午休下班前,燕印桃邀请她一起前往的时候,找了个理由,委婉拒绝了。
燕京大学附属医院离育才路不远,离路口的育才饭店就更近了。
但燕印桃赶到的时候,售票处已经排了不少人。
每个吃饭的人,无不例外,都要叫上一句。
“服务员,我要淮山板栗猪骨汤。”
燕印桃一问才知道,这汤就是苏楚箐做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前胸贴后背,燕印桃心里却愈发期待,这得多好吃,让大家工作日大中午的,排成这样。
好不容易眼睁睁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男人,磨磨唧唧点完菜,终于轮到自己,燕印桃登上台阶,半弯着腰,侧头贴近圆弧状的玻璃窗,对着售票室里的服务员说道,“姐,也给我张淮山板栗猪骨汤的票。”
其他的菜还没点,就被柜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