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几个宫人,好些都在门口看热闹。
许沐泽大摇大摆地踏入。
许淮序正窝在黑漆嵌螺钿架子床上,小嘴张着,随着呼吸,小小胸
脯一鼓一鼓,睡得正酣。
好可爱!
许沐泽真心感叹着。
平日他要练功,要念书,还被母妃耳提面命,不许他接近四皇子,更不许他到漪澜殿来。
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了。
谁知,他刚刚凑近,架子床上的小娃娃就撩起眼皮,醒了过来。
许淮序转向三皇子,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小米牙。
许沐泽的心融化了。
他戳戳小奶娃的脸:“我是你三哥,四弟,三哥给你剥葡萄吃,可好?”
架子床边上的填漆宴桌上,正摆放着一小碟子水果。
许沐泽小心地剥去葡萄皮,送入许淮序嘴边,“四弟,啊~”
许淮序刚刚醒来,正口渴,他蠕动着小嘴,咽下果肉。
“好次。”许淮序笑得眯起眼,嘟嘟着嘴:“三哥,还要。”
受了这一声“三哥”的刺激,许沐泽一连剥了三四个葡萄,小心地剔除籽儿,一颗一颗喂给许淮序。
四弟还小,不易贪凉,三皇子擦了擦手,他笑眯眯地看着坐在架子床上的小家伙:“四弟还想吃什么?三哥下次给你带。”
“嘿嘿~”躺在床上的许淮序高兴得扑腾着手脚。
手里捧着铜盆的宫女见三皇子在殿内,宴桌上的葡萄也少了几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三皇子殿下,您怎么进来了!”宫女惊呼。
估摸儿子快醒来了,欣贵人也步了进来,听到宫女的喊声,欣贵人拉下脸。
“三皇子,扶贵妃正到处找你呢。”
许沐泽一拍脑袋,“哎呀,陪四弟玩儿了太长时间,把母妃给忘了。欣贵人,我这就走了,下次再来看四弟。”
说罢,许沐泽急急忙忙地离开偏殿。
许沐泽远走后,欣贵人抱起儿子,发现许淮序唇边黏腻,她凑近,嗅到葡萄汁水的甜香,她大怒:“怎么回事,谁给小皇子喂的葡萄!”
宫女“扑通”跪下:“主子,是三皇子,不关奴婢的事。”
“你不在床前守着皇子,跑哪儿去了!”欣贵人可不好糊弄,厉声道。
“奴婢——奴婢去打温水来,想给小皇子擦擦手脚,没想到三皇子闯了进来,奴婢有罪,主子息怒。”
宫女怕死了,身子抖如筛糠,不停磕头。
“连小皇子都照看不好,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欣贵人不耐烦地摆手。
这边闹出的动静,引来三皇子的注意。
方才打过照面,他认得出来,脸色惨白、一脸死相的宫女,就是侧殿惊呼的那个。
“怎么回事?”他问漪澜殿的宫人。
“回三皇子,四皇子殿下脾胃孱弱,食不得果蔬,那宫女给殿下喂了葡萄,死罪难逃。”
三皇子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
不就几颗葡萄?
他两岁的时候,别说葡萄,放到冰里镇过的瓜果,他都能大快朵颐,身子还长得格外壮实,小牛犊一般。
知子莫若母,扶贵妃见许沐泽眼神躲闪,还一脸若有所思。
她倒吸一口凉气。
“沐泽,你告诉母妃,你是不是给四皇子喂东西吃了?”
许沐泽满不在乎地说:“几颗葡萄而已,宫人摆在殿内,不就是给主子吃的吗,欣贵人太小题大做了。”
扶贵妃如遭当头一棒,她指着许沐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啊你,你四弟现在可是陛下的心尖宝,若是——”想起来自已还在漪澜殿,扶贵妃及时住口,“回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念书,背不出来,不许出宫门!”
许沐泽脸上的“无所谓”瞬间凝滞。
他嘴唇哆嗦着。
夫子可是让他把一本书都背诵下来!
他得背到猴年马月去!!!
“母妃,儿臣做不到,您这不是为难儿臣嘛。”许沐泽咕哝着,百分千分地不情愿。
“别逼我派人把你押回宫去。”扶贵妃眯起眼,眼神不善。
许沐泽咬着嘴唇,他转过身去,拿后背对着扶贵妃,借以表达自已的满腔不满。
扶贵妃“哼”了一声。
许沐泽安静下来,蔫哒哒地跪坐着,直到侧殿传出四皇子撕心裂肺的哭闹声。
许沐泽抬起头来,眼中有迷茫。
出什么事了?
扶贵妃心口倒是一紧,她瞥了一眼“懵懂”的儿子,衣袍里的拳也攥紧了。
四皇子先是哭闹不止,后来开始呕吐,再后来,竟开始口溢白沫。
欣贵人担心坏了,急得在殿内团团转。
陛下匆匆赶来,欣贵人扑上去:“陛下,您快看看淮序,他怎么了,臣妾好害怕。”
皇帝往架子床瞧去,昔日活泼可爱一看到他就冲他笑的讨喜小娃娃,小脸因为难受皱着,小手小脚也缩了起来。
“怎么回事!四皇子好好的,怎会突然犯病!”
皇帝横眉怒道。
大殿之中,除了欣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