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瓷盏破碎的声音响彻在院落内,夹杂着女子喋喋不休的怨愤谩骂。
下人们在院内寒蝉若噤,连对视都不敢,只能埋头自顾自己手上的动作不断重复着。
自从付文莹从祠堂罚跪结束回来,就是这副疯癫模样。
将长公主里里外外骂了个透,偏偏他们又是院子里的下人,乱嚼舌头根被付文莹发现免不了被拖到外头打死,因此只能闭口不谈任由她发/泄。
“贱/人!”
屋内的付文莹像是累了,猛然坐到床榻边就感觉到自己的膝盖一阵剧痛。
这让她忍不住又想起跪在祠堂内的痛苦,整整几日不能动弹,若是动弹还会被许颖微派来盯着的李嬷嬷抽藤条。
凭什么,她许颖微出了多少银钱?
付丰泽这个见风使舵的,见情况不利就开始对她撒火,说到底还不是窝囊怕被许颖微针对。
强忍着身上痛楚,付文莹猛然站起身:“走!我要去给长公主请安!”
这口气她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嘉乐居。
听闻付文莹前来致歉,许颖微挑眉示意青竹将人带过来,门帘被打起,付文莹那张佯装柔弱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女子猛然下跪,泪水扑簌簌落了下来:“文莹已经跪过祠堂,今日前来就是想向姐姐认错悔过,希望姐姐别放在心上跟俊良有了嫌隙。”
“这话说的,我也希望文莹你不要因此对我怀恨在心,毕竟都是为了你好,若但是我没开口劝下驸马,表妹你恐怕不止跪祠堂这么简单了。”
客套话谁都会说,但谁能说得圆满那是各自的本事。
见许颖微不仅没上套,还反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付文莹恨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偏偏又不能反驳什么。
只能期期艾艾继续演戏:“姐姐能这么想是文莹的荣幸,此事到这便可揭过不提。”
【揭过不提?那怎么能行,吞了这么多银钱还想善了?不过娘亲人美心善,说不定真就不计较这个坏女人了!】
许颖微轻抚眉心叹道:“妹妹是不是忘了?生辰宴置办得如此简陋,剩下的银钱何去何从?总要说个明白免得有误会。”
听到这句付文莹瞬间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些银钱早就被她挥霍了大半,剩下则是被她转移到了自己名下,金银首饰华贵珠宝此刻都好好放在私库中。
“这……自然是还收着。”
付文莹不敢扯谎,只怕再被许颖微反将一军。
“既然收着,找个时日去公主府私库返还银钱吧,当然,妹妹若想自己留着用颖微不反对,起码要跟驸马打个招呼。”
【不愧是漂亮娘亲,聪慧过人。小三这贪劲肯定已经把银钱挥霍了许多,心虚事哪能让渣爹知道,知道了还不抽起棍子来打她。】
【吃进去的总要吐出来,惹到我娘,你算是踢到钢板啦!】
许颖微眸底起了涟漪,抬眸盯着眼前的付文莹等待着她的下文。
果然。
遭不住这般压力的付文莹思来想去,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文莹自然知晓,先前事务繁忙没来得及将银钱返还,是我的疏漏,还请姐姐莫怪。”
这哑巴亏她不受也得受,比起让付丰泽知道,还不如狠心将窟窿补上。
得了应允,许颖微莞尔一笑:“那就辛苦妹妹了,下次办宴席可不能如此不小心了哦。”
不小心三个字尾音极重,激得付文莹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姐姐说的是。”
等着吧,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付文莹假意陪笑,实则暗恨。
片刻后她抬手示意贴身丫鬟自房门而入,上面正是热气腾腾的补药。
浓郁的药香在屋内蔓延开来。
付文莹捏着袖摆咬唇低声道:“既然妹妹今日是上门道歉的,那便少不得诚意。此乃文莹特意搜罗来的天山雪参和并蒂青熬制而成的补药,你身子虚理应多调养,这也是文莹的一点心意。”
话音刚落,丫鬟就几步上前将东西呈在了许颖微面前,低头手却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咦?这补药怎么闻起来不对劲?】
【师父曾说过,寻常上好的药材自身便会散发清甜香气,熬制汤药的色泽也不会如此暗沉如墨,这闻着苦涩瞧着也磕碜,这小三定是下了毒。】
许颖微抬手示意丫鬟再走近些让她瞧瞧汤药。
棕黑色的药液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其中隐约夹杂着一抹辛辣。
【哇哇哇,走近一看更奇怪,这东西绝对有猫腻!漂亮娘亲千万别上当!】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付文莹心中咯噔一下,悄然抬眼见许颖微脸上并无异样,这才放心收回视线。
佯装伤心:“姐姐这是瞧不上我给的补药?可惜了这珍贵药材是文莹花重金求来的,您……”
撒泼买惨好不可怜。
看破了她把戏的许颖微眨眨眼戏谑道:“既然如此珍贵,还是留给刚生产完身子虚弱的妹妹为好,我身子康健不需要这些补药,再说公主府也有许多药材没用完,比起你这个还要珍贵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