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弦,都还未曾受到如此周全的保护。
我略微无言。方一召出灵剑,原本一直端详战况的舟微漪不知为何,仿佛有只眼睛长在了我身上一般,顿时望了过来。
“阿慈。不可。”
舟微漪温和道,“你方才消耗灵力甚剧,还是先休息一会,由他们几人先应对。一个落魄如此的人魔罢了,不值当你出手。”
……再落魄那也是人魔,让他逃出了修真界还了得。
我瞥了舟微漪一眼,从储物戒中召出了师尊在我临行之前,给我的蕴生灵珠。
可供给源源不断的真元灵力,无需我停下化功运转,也能保证我灵气绝不会枯竭的半仙之物。
自然,现在还不到要用它的时候,我拿出来只是让舟微漪放下心罢了。
“无事。”
我落下一句,便使出这几年来,已经愈练娴熟的木系上品术法“青欲燃”的第九重。
青色“雨”
() 点落下,扎入了那异形巨大的手掌当中。
落地生根,根系蔓延进腐烂的血肉当中。
我平缓地消耗着真元,让我落下的“种子”生长着,只是反馈而来的触感,让我若有所思。
……这人魔的化身如此之巨,通常也代表了修为力量无比强悍,的确是先一步进行了气势上的压制,让人心中生出惧怖之心。但我真正对敌起来,却未曾觉得有如何坚不可摧。
让修真界闻风丧胆的人魔,难不成当真是重伤至极、苟延残喘,只有拿来唬人的花架子?
我深知不可轻敌,愈是觉得他可以轻易对付,便愈觉得警惕起来。
不可轻忽。
然而在我的警惕心提升到最高时,脑海当中却突然传来极为尖锐的刺痛。那一下几乎让我站不稳身形,手中的灵剑都要脱手掉落。
只是本能让我武器绝不可离身,又死死地用手指攥住剑柄,以剑锋插地,相当勉强地用这点支撑稳住了身形。
剧痛恍惚当中,我听见舟微漪几乎是变调、显然有几分失控的声音:“阿慈——!!”
一下被抱住了。我仍然握着剑,眼前视线模糊。
正与人魔对战之人,似乎一下反应过来,向我这处跑来。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问我如何。甚至还能听见失控的质问声,大致是说舟微漪就在旁边,怎么会毫无察觉。
我有几分无力地收拢着手指,似是想要握住些什么。
……不是舟微漪。
是——
脑海当中,人魔极其阴邪的声音响起。
“本尊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他们耗。”
“你虽修为低微、根骨不佳,但这张脸的确是生得太好,哪怕本尊无人伦欲.望,也实在是觉得赏心悦目。也怪不得你身边的那些个男人,各个都爱你至极。”
我听的略微咬牙,愤怒地挤出一个“滚”字。只是我如今太疼,意识模糊,也不知这个字说没说出来。
人魔丝毫不慌,没有半分先前被骂之时,显出来的暴怒着恼——事实上,他所表现出来的自大、张狂与傲慢,甚至如此直白地托出自己的目的,只不过是营造出来的、仿佛高高在上掌握力量太久,在失势之时也学不会蛰伏的蠢货形象罢了。
他既然愿意等这么多年,设下重重关卡,以残魂遮掩自己的目的,诱人进入第二道历练当中,又怎么可能会缺乏蛰伏的耐心。
甚至于他说的话,也没有一句假话。他只是掩盖了一些小小的信息,而真话是无从让人揭穿的,所以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的目的当然也还是夺舍容初弦。
只是在这之前——
“只有你能轻易得手,不是吗。”人魔道,“我看那些男人即便死在你的手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
“不必害怕,本尊不会抹杀你的神魂——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么漂亮的小玩意,本尊要养在身侧,多看几日才行。”
我缓慢地张口,无声地一字一句说道。
“恶、心”。
从唇角下,淌出一丝猩红的血来。
若说我之前,还有几分慌乱,人魔这么一说,我却冷静了下来。
人魔既然能无声潜入我们当中,突破剑域和防御术法想夺舍我,其他人未曾察觉,那么也定然能无声无息地去夺舍容初弦。为什么不这么做——所谓的“耗时”当然是借口,能等待成千上万年的人魔,难道还会着急这一时半会?
说一千道一万,通过我如此曲折地达成目的,是他不敢冒险。
而为什么不敢——
“你的化身如此强大,却还是被困在秘境当中。”我弯唇很嘲讽轻蔑地笑了一下,“畏头畏尾,不敢现身——恐怕你的神魂,出了问题吧?”
“这么脆弱的神魂,还敢入侵我的识海当中。”
我笑了一下:“你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