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意愿意认罚,却只愿意对主人一人认罚,轮不到其他人来管他。
所以容初弦对他露出浓郁杀意后,裴解意也立刻将容初弦归结于敌方,面色稍冷,战意一触即发。他将主人挡在身后,掌中现出法器,指尖当中可见雷光跃动。
雷灵根是攻击性最强的变异灵根之一,剑灵根又何尝不是,这两者相撞到一处,简直立时就能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我其实不合时宜地、略微走了会神。
表情有些古怪地想,容初弦他——又喊我阿慈做什么?我们那点上不得台面的“误会”解开之后,他倒是又重新端方地喊我舟小公子了,似是要退回君子之交淡若水的情谊,怎么好端端又冒出这个略显亲近的称呼来。让我又重新回想起那次秘境中事,到底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我也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会可不是思索容初弦怪异之处的好时机。
容初弦和裴解意相斗的简直莫名其妙。如今还身处秘境当中,情况叵测。那位前辈未曾现身,所处洞府却是灵力暴.乱、危机四伏。在不知晓下一步会遭遇何等危机之前,当然是节约真元为要事,怎么能莫名浪费在争强好斗上?
容初弦剑域外放数里,或许是有他的深意,但好端端与裴解意相斗,总不能是想活动一下筋骨,热一热剑,好应付接下来的事端。
……其实我隐约意识到,也不算“好端端”。
我想到容初弦仓促间质问的话,也忍不住想,就算裴解意真对我做了什么,他那么生气做什么——我记忆没出错的话,我大概也已经和容初弦说清楚了,我二人没必要为一场误会成亲这件事了?
我既不是他道侣,更不是他未来道侣,充其量是容初弦好友的弟弟而已,他的责任心未免太重了一些,听到这样的话也会生气。
何况裴解意还并没有做些什么。
因裴解意的修为相较容初弦要吃亏些,再加上以我的视角,是容初弦先一步出手挑衅,自然也很快选好了先一步阻止谁。
我唤出趁手灵器,长剑既出,和容初弦的剑锋相错。
我自知论起剑术,是胜不过容初弦的。索性前世练了一辈子剑,有些基础在里面,用防御的剑招的话,还抵抗得住容初弦的一招半式。
加上我也是常和舟微漪这种顶级的剑修交手的,并不畏惧他的气势。只是我方才出剑,容初弦见到我突然出剑的身影,似乎略微怔了怔,紧接着便是立时收回了剑,连其他抵挡之势都顾不得,全然是束手就擒的模样。以至于反而是裴解意的雷势先落在他身上,我听见容初弦闷哼一声,以肉.身生受了这一遭。他那身白衣法袍大概也是一件防御的灵器,光华都瞬间黯淡了许多,透出一股焦味来。且即便有此抵挡,容初弦如今看上去也还是不大好。
容初弦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怔怔看着我,那双传有真龙血脉的金眸,都在这种眼神之下,略显黯淡了许多。
“……”我竟生出了一
种奇异的心虚感来。
容初弦不会是——因为我才收手的?
裴解意也有几分心惊,他见主人忽然上前,迎那一招剑术,手下顿时也都失了分寸,劈下的雷都格外狠厉。即便现在也还惊魂未定,唤了一声,“主人……”
我微吸一口气,侧过身望向裴解意,“我已说过,你无需自责,那对我也算不上什么冒犯。你要是不提,我也已经记不清了。”
裴解意的眼中,掠过一丝恍惚和失意之色。
我又继续道,“只不过你不必向我道歉,却应当要与容长公子道歉。”
还击是本能,这当然怪不到裴解意的身上,只是我要问的却是,“方才容长公子已收剑,裴解意,你怎么没收手?”
裴解意顿时露出几分无措神情来。
“我……”
他似是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最后只向我回禀,“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我不是要罚你。”
我有些头疼。
我只是担忧,若得罪容长公子,我是舟家的继承人便罢,裴解意今后的修炼之路恐怕不会太顺利。
心中有所思量。
再加上容初弦受伤,和我大概也脱不开关系,我索性转身向容初弦道歉。
裴解意误解成主人代他受过,声音顿时有些喑哑:“……主人!”
他的拳微微攥紧了,在我未曾看到的地方,望着容初弦的眼神,有几分阴冷的戾气和杀意。
容初弦其实没注意到,但他的神色在那一瞬间,也略微有些失控——
看上去好像更不高兴了。
“容长公子,”我略微停顿后,还是询问,“这其中恐有误会。只是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
容初弦:“……”
容初弦缓缓道:“舟小公子不必向我道歉。是我误会了,也不该一言不合先行动手——既然是你的属下,当然也该问过你的意思才对。”
我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有几分不对,又听容初弦继续道,“比试切磋中,胜负输赢常见,受伤也是寻常事,我不会为此介怀,愿赌服输。”
我有几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