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时醒后只嗅到一股鹅梨帐中香,难怪昨夜那觉睡得很是舒坦。
她的头还有些发痛,眼睛也有些酸涩。
闭上眼揉了两下,忽然想起昨晚...
等等...
昨晚她勉强保持镇定,但还是因那药物意识模糊了好一阵。
依稀是记得沈阙救她回府,然后...说了句什么,“吻我。”
崔雪时头皮一炸,直接从床榻上跳起来,她缓缓摸上自己的唇,而后跑到镜台前细细端详。
铜镜中的这张脸满是红晕,鼻下的两瓣朱唇近乎红肿!
她脖颈上更是多出好几处被人重咬过的痕迹!
崔雪时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大脑一下子“轰”的一响,崔雪时什么都想起来了。
昨夜沈阙牢牢将她锢在身下,唇舌的直侵使得她逐渐欲求不满。
即使她被沈阙吻到窒息,却还偏是要引火上身般地勾住他的后颈。
几番耳鬓厮磨,崔雪时根本不知自己失控到几时!
更不知她是如何配合着沈阙才让他说出那句禽兽的话:“崔雪时...下次清醒着再来一回。”
崔雪时只感腿软,撑着镜台使劲摇头想将一切忘却,可抬眼就是那显眼的吻痕。
她从前只认为他是恶兽饕餮,但如今看来倒像极了疯狗!
崔雪时正想着怎么遮盖痕迹,身侧的檀红木门被人叩起。
裴愔愔身影透在门上,“崔姐姐可醒了?”
崔雪时慌忙从铜饰衣箱里翻出件直领对襟,“裴妹妹稍...稍等!我还未更衣!”
崔雪时还没系好衣带,木门直接被人从外推开,裴愔愔断不会这么无规无矩。
她转头却被来人捏住下巴,温唇堵上她的嘴,崔雪时牙关使劲一咬,一把推开眼前人。
“沈阙!”
他抹去唇角溢出的血,“我就喜你这般唤我。”
崔雪时皱眉看着他,看他退去那种文人圣贤的皮状,面上尽显凡夫的贪得无厌。
沈阙看她浮起不悦,上前拉过她的衣袖,为她系好衣带,拂平裙襕。
崔雪时往后一退,面红耳赤,“沈太师...请自重!”
“自重?”沈阙手掌骤然握紧,露出坏笑,“昨夜是何人欲拒还迎,一夜衽席之好便都忘了?”
“你...!”崔雪时只觉得荒唐。
昨日是她不小心中了宣德泉和沈南瑾的奸计,也差点在沈家失身,但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阙会来救她,还...救人救到底!
而且不知怎地,昨夜她主动是药物催使,可方才沈阙来的时候她竟有些欢悦。
欢悦他没有醒后逃走,矢口否认,欢悦他穿着这身官服就来找她。
崔雪时脑子有些乱,她对沈阙的感情不该是这样。
他是沈南瑾的兄长,是太子太师,是前世宰相,更是萧媞筝的驸马!
不管萧媞筝和沈阙前世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不管其中是否有威胁算计或是真情。
她重活这一世只想报自己的仇,不想去改变旁人的人生。
“昨夜之事崔雪时多谢沈太师相救,但往后例如方才之举动,您...请自重!”
崔雪时说完就逃命似的赶紧往门外跑了。
出门后裴愔愔吓得张大嘴,伸手往自己唇上点了点。
这才想起唇周的红肿,回屋拿起镜台上的紫莲面纱,沈阙见此拦住她。
想说的话还没说出,门外的婢女就匆匆跑来,“郡主!宣家罗夫人和沈家孟夫人都来了!”
崔雪时就知道她们会上门,“让她们候在门外,等着。”
“沈南瑾昨夜已押入狱,可我终是没能杀了他,如今他已拜入萧媞筝门下。”沈阙提醒道。
“宋鸢刚跑,他就想对我下手,如今投身公主府倒是因祸得福了...”
“待北彧使者一事妥当,我定会杀了他,拿了他的项上人头来谢罪。”他突然狠厉。
崔雪时闻言微怔,沈南瑾到底是他的亲堂弟...他竟能为来她狠心残杀?
荣国公府门外,罗淑娴和孟氏撞在一起,罗淑娴立马把刚装出来的眼泪吸了回去。
孟氏冷笑着叉腰,尖声吼道:“罗淑娴,你夫害我儿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罗淑娴大眼一瞪,“我夫害你儿?!姓孟的,你还真是有脸了,要不是你捏着我夫君的早些年错处,
叫我们帮你给崔雪时下药,我夫怎会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
“嚯,你们宣家倒是轻松啊,宣老板就这么跑了,一块皮儿都没有掉!”孟氏大声。
“那你儿还借着此事攀上了公主殿下呢?你们因祸得福,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儿还残了一只手呢?!他可是将军,将来怕是都拿不起刀剑了!”
“那也是你家活该,都已得公主青睐了,将来怕是个养在公主府的小白脸了,还想着上战场去呢?”
“什么小白脸!”孟氏愤怒,“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二人眼看要厮打一起,国公府门忽然打开,她们立刻停下动作。
只见崔雪时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