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沙哑的声音多了一丝颤音。
今天她说要接受采访，希望自己全程陪同。
那时他只当季衍是在撒娇。
是离别前的陪伴。
可现在，他才明了……
“对。”
季衍点头，也不隐瞒。
就这么抬着头，直勾勾盯着男人的眼睛。
今天请他过来，就是希望他亲耳听见这件事的。
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星屑，摇曳着水的眸子倒影出季衍的模样。
二人沉默着，许久，厉柏哲才沙哑着嗓音。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大费周章，为一个无人在意的图腾，为一个根本没人理解的污名辩解？
而对此，季衍抬头，直勾勾的望着那片星海，一字一句。
“因为我想为那条龙，以及它的子孙正名。”
“正名？”
“对。它们守护神女，奉献一生，却背负莫须有的骂名，千年来遭受排斥，羞辱，鄙夷，辱骂，甚至驱赶……所以至少现在，在这一刻，我该为他们正名。”
季衍眸底落满了心疼。
那是连当地人自己都想诅咒的存在！
不论情愿与否，厉家都世代背负着魔龙的名号，在痛苦之中找寻神女。
各中艰辛，是旁人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受的。
多少次，他们怨恨那条龙，怨恨它招惹神女，怨憎它拖累厉家……
可如今，季衍却说他们是神明。
说他们应受人们敬仰……
说其实他们是神龙的子孙……
说他们其实是保护神女的勇士……
得知这一切的瞬间，厉柏哲只觉得心底微热。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将强压在心底多年的压抑感带离了身躯。
曾几何时，他也质问过。
为什么自己家族要去守护一个厌弃自己的神女？
直到这一刻，他有了答案。
“本来厉氏，是守护神女的神龙一族。却遭人诬陷，背负千年的骂名。如今也该为你们正名，让你们应该回到正确的位置上去了。”
说到一半，季衍突然不好意思直视男人的眼眸，垂下头，挠了挠脸颊。
“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又怎么能看着你们背负着污名继续前行？再说了……”
季衍放软了眉眼。
“我也不喜欢你被人坏话……”
就算厉柏哲不在意。
自己又怎么能当作没听到过呢？
蓦地，一股暖流油然而生，涌向男人心底。
从来没有人想过为自己做什么。
他是家主。
坐拥家族，拥有了常人无法理解的权力，而他的一切也应奉献家族。
至于感受，想法，都不重要。
只要保证家族的繁荣昌盛，解除诅咒就可以了。
他从小便接受了这份宿命，接受了那丑恶的血。
可今天，季衍却为他向全世界正名。
世界一片光亮，豁然开朗。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切，她说的如此笃定。
不像是乱猜的。
事已至此，季衍也不再隐瞒。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我曾经回溯前世，并和你一起经历过所有吗？”
他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当时就想问了：季衍为什么要进行回溯？
这也是关老给的训练吗？
而现在，似乎是时候知道答案了。
就听季衍绵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她定了定神，方才开口。
“因为我要回到最初，回到神女的时代，知道这一切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