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递给他信函的?那个人。
如此,送信的?人便不是敬事房的?人了。
薛闵回去禀报,知道?自己疏忽了,心?中惭愧,跪在了李高跟前,“主子,属下无能……”
李高却没恼,把人扶了起来?,“快起来?,这事不怪你。”
薛闵起初在内阁只是个打杂倒夜香的?,白日给内阁那帮子人当牛做马,夜里被同行相欺,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遇到?了李高后?,他方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李高是他见过最为有礼,最有君子风范之人,这些?年来?,即便遇上再棘手的?事,也从不会对人动怒。
譬如此时,薛闵知道?那封信肯定是出了问题,小心?问道?:“主子,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李高没答,把他扶起来?后?,依旧是一派和颜悦色,略微沉默后?,叹了一声?,“原本我还想一步步稳打而?来?,如今怕是来?不及了。”
薛闵微微一愣。
李高一笑?,淡然地道?:“太子的?身份已经暴露。”
“主子……”薛闵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李高摇了摇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已暴露,我们不得不行动了,明?日把风声?透给内阁,让内阁的?人先同皇帝闹起来?。”
皇帝既然想让太后?‘死’,那太后?便先且死一死吧。
“还有一事,我需要你亲自去办,有位从扬州来?的?婆子,姓张,此时在晏侯府,你盯着,人一出来?,立马杀了。”
再次后?悔,怎就漏了这位婆子。
一只漏网之鱼,坏了大事。
一处破了口,一张网便也撑不了多久了。
是他低估了晏长陵。
薛闵再也不敢马虎,打起了精神,“主子放心?……”
—
沈康今夜刚从扬州回来?。
李高的?身份确实?没有半点漏洞可寻,父母双亡,家境贫穷,常被人欺负,最后?甚至被一群街头混混,强行阉割。
能留下一条命,实?属他命大。
晏长陵并没意外,问了他另外一件事,“孟家当年的?名?册,可拿到?了?”
说?起这事,沈康就更奇怪了。
如今在孟家当差的?下人,最长年限的?也只有八年,八年前的?的?老人,竟然一个都没留,“属下问遍了,也只寻来?了这几个人的?名?单,但不保证名?字是不是对的?。”
晏长陵不用?再问,知道?自己摸对了方向。
至于名?册,他有个现成的?,把扬州过来?的?那位张婆子叫了过来?,问道?:“八年前,在孟家当过差,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的?小伙子,婆婆可还记得几个?”
张婆子皱眉去回忆,“当年孟家的?家业并不大,好的?劳力,倒没几个,伺候主子的?多数都是小姑娘和老婆子……”突然道?:“啊,府上倒是有几位年轻的?马夫。”
晏长陵眸子一紧,追问道?:“二娘子身边也有马夫?”
婆子点头道?:“自然,二娘子从小性子便活跃,时常出去玩,说?起来?,奴婢倒还真有些?印象,她那马夫长得可俊了,做事也稳妥,当初孟老爷子还说?,等二娘子出了嫁,便把他派给三公?子,可惜,有一日送货的?途中,遇上了劫匪,死了……”
这回不等晏长陵再问,倚在门外听了半天的?白明?霁,走了进来?,先他一步问道?:“婆婆听谁说?的?他死了?”
婆子起身见了礼,便道?:“消息是孟老爷子亲自说?的?,错不了。”
—
城外小院。
翌日便要到?宫中上任了,孟弘早早收拾好了东西,躺在床上,却迟迟睡不着,喜忧参半,不知道?这一条青云路,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父亲过世后?,孟家一日比一日败落,家中唯一一个能撑起来?的?,便是大姐。
可祖父并非支持他去投靠白家,而?是让他靠自己的?本事,“自己走出来?的?,每一步才会踏实?,即便退后?一步,脚下也能踩实?了,但靠人情讨好的?前途则不同,稍微一阵风刮过,你脚下便会踩空,跌入悬崖,万劫不复。”
晏侯府的?人虽待他客气?,但当初父亲教会他的?道?理,他没忘。
往后?的?路如何,还是要靠他自己去努力。
明?日头一日上任,万不可没有精神,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正要入睡,门外突然响起了几道?敲门声?。
这处院子是孟挽买下来?的?,里面就只住着他们姐弟俩,孟弘道?她是担心?自己,过来?有事要嘱咐,忙起身披了一件衫子,同门外的?人道?:“门没关,二姐姐,进来?吧。”
房门从外被推开?,果然是孟挽,心?里提着一盏灯,进来?也没关门,轻声?问道?:“还没睡觉呢?”
孟弘如今才二十多岁,刚成亲不久,还有些?大男孩的?青涩,摸了一下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诶,睡不着。”
“担心?明?日?”孟挽也没往里走,站在门口处。
孟弘没否认,“横竖也睡不着,二姐姐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