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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童泰的命是命,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穆清也瞪着眼,“更何况她身上还带着伤!”
“看贤侄女的架势,”何侍劳不以为意,“可不像有伤的样子。”
“我女儿的性子,我这个做娘的最清楚不过。她虽则任性了些,却也识得大体、分得出轻重,先前也就出出气罢了,还能当真刺下去不成?”苏雪面色平静,“何长老此举未免小题大做了。”
“人命关天,焉有小事?”
“放屁!”穆清气得爆了句粗口,“你打的什么算盘,别人看不出来,我能不知?”
“穆长老此话何意?”
“你我心知肚明。”
“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若非陈词,你会如此行事?”
“穆长老这可冤枉人了。”何侍劳眉头一挑,“我主理宗门内务,自问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一视同仁?”苏雪轻笑道,“你还真敢说。”
“今日遭遇妖兵,门下已有损伤,能保全一点便是一点,贤侄女又何必另生事端呢?”
“哼,”穆清恼道,“论歪理,没人说得过你。”
“穆长老谬赞了。”
三人正争论着,殿内一道传音如滚滚天雷。
“弃同门于不顾,当由门规处置,留待陈词回山罚他,自会给个公道,你三个便作罢吧……尔等既至,就都进殿来,本座有要事相商。其余弟子,且去疗伤。”
落云子都作如是说,事情也只能就此揭过了。
众人领命各有去向,穆家兄妹候在殿外,穆清夫妇、王山、陈词、柳暗花及何侍劳入得殿中,见宝座上一中年男子细眼尖颌,齐呼“宗主”。
“不必拘礼,”落云子道,“且坐吧。”
“不知宗主所为何事?”
落云子简单说了几句,穆氏夫妇也将宠渡的事禀过,其余人无不震惊。
“这便对上了,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也有这方面的意思。”王山莫名激动,“想来日前‘无忧谷’被灭,也是牟师——”
那“师兄”二字尚未说完,穆清强行岔道:“其目的,无非借几百人血肉开鼎,去破炎窟山的封印。”
话音一落,殿内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安静。
落云子脸有愠色。
几位长老明里暗里交换了一下眼神,显见对“牟临川”“牟师兄”之类的字眼极为避讳。
原是牟临川叛出门庭自立山头,历来被净妖宗视为耻辱,尤其在落云子面前,便是禁忌一般的存在,怎可轻易提及?
王山自知失言,一时不语。
苏雪顺着话头,道:“血灵鼎本属本宗禁器,当年被盗之后一直下落不明。这一回,正可物归原主。”
“苏师妹言之在理。”柳暗花沉吟片刻,“至于无忧谷一事,还是等陈、林两位长老传回消息后,再做定论吧。”
“这倒不必。”
“宗主何意?”
“月前有人入山,与我言及此事。我据其身上妖气断他为山中妖物,只道以阳谋阴我,不曾太过在意。”落云子叹道,“如今看来,多半不假。”
“近日坊间皆传本宗勾连妖族,闹得沸沸扬扬,必也是玄阴宗暗里推波助澜。”何侍劳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模样,“照此势头下去,为祸不浅。”
“若三大友宗那边也有类似风言,”穆清道,“便更难办了。”
“这群孽障扰我清修,”柳暗花攒拳切齿,“当真死有余辜。”
“不过也有好的一面。”
“苏长老此话怎讲?”
“封印破防战,已成定局。既如此,我等不必再妄自揣测,反可一心筹谋,早作安排。”
“所言甚是。”
一时缄默,六长老欲言又止。
落云子喝道:“有事就说。”
五人互望片刻,最后还是何侍劳开腔,道:“此事……我等私下已议过几回,还祈宗主宽赦。”
“可是问老祖?”
原来当年封印黑风之后,四宗老祖结伴云游,迄今二百余载。以前每一甲子,四宗老祖都会回来修缮封印;而今早过了时候,却不见几位老祖丝毫踪影。
对此,众人都是不解。
当下说开了,何侍劳便再不拘束,拱手道:“宗主明见。不知老祖可曾传音告知行踪?若有,上至山中弟子,下至凉城散修,心中自然安定许多。”
落云子摇摇头,“并无音讯。”
“三宗那边……”
“我与三位宗主有过私信,亦无消息。”
落云子早为此事烦闷不已,当下压不住火气,话锋一转,喝问:“那小子怎还不来,洗个澡也这么磨蹭?”
何侍劳会意,望殿外传话道:“来个人,去偏殿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