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莹不置可否,笑了一声,眼中似有些冰冷和嘲讽。
“这是舅舅的意思?我竟不知……我的婚事,什么时候由我作主了?”
女子垂首,冷静道:“公主稍安匆躁。尚书大人,会为公主分忧……”
她忽然笑了。
“是啊。我还有舅舅。”
夏花绚烂中,一晃,半月过去了。这日,楚君离看望韩湘雪,进了门,见她窝在廊下藤榻上看书,一边有侍女打扇,又有人剥桔子,不由笑了声。
“娇气。”
少年闻声抬头,对他懒懒笑了笑:“楚兄来了?坐。”
对弈闲话。不知不觉中,天光便已转晚。
从院中出去后,楚君离笑着自语道:“也太娇气……”
一旁跟着的祁墨眸光微动,动了动唇,似要说什么又没说。他看到了,敛起笑意,淡声道:“说。”
“……富家子弟,生活奢靡也寻常。”他道,“季公子,不算什么。”
楚君离有些意外,“你为他说话?”
祁墨摇头。迟疑了下,突然道:“殿下,为何对他那般上心?”
楚君离愣了下:“……有吗?”
祁墨思索片刻:“……殿下近日,常提到此人……”
楚君离没说话。
半晌,他道:“许是他身体不好,为我挡箭……我心中总有些惦念。”
祁墨默了默。
半晌,楚君离:“……你有话直说。”
“殿下身边有许多人,为殿下出生入死。”黑衣侍卫犹豫了下。
“……你是怪我,对他们不够上心?”
祁墨摇头,低声道:“殿下待下宽厚,心有大志。我们跟随殿下,心甘情愿。”
楚君离怔了怔:“那是……?”
祁墨:“……只是觉得,殿下对他格外上心。”
男子顿了顿,沉默地停了停脚步:“也许……是觉得他不同吧。”
祁墨静静听着。
“我结识他人,都是有所计划……为了那件事情,我要不断收拢龙可用之人。他们于我或有恩义,或有情谊,但他……只是一个熟识之人。”
他神色微有些怔然。
“或许,我把他当作朋友了吧。”
祁墨默然,点了点头。
……
韩湘雪近日过得极轻松。
打消了楚君离的疑心,她心中松快,每日待在府中,只看书、赏画,或者动手钻研几张药方。
恍惚中,竟似回到了碧华山上的日子似的。每日练剑、制药,那般简单轻快。
只有一事,让她感到有些疑惑:楚君离近日没有再来。
他从前三不五时便会上门,如今半个月没来,的确有些反常。但没见其他的异动,她便也没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只当他忙于“大业”,或者对她这个“兄弟”失去了兴趣。
“季兄!季兄你可来了!”站在食肆外的王平看见韩湘雪,眼睛一亮,忙用力挥手:“季兄!多日不见,我真的想死你了!”
“去去去。”少年笑着躲开他的熊抱,手中玉骨扇柄敲了下他的头:“想我?我看你是没人一同玩儿了吧?”
她打量了下眼前食肆:“啧,今天怎么选在这儿?”
“哦,这不是,听说你大病初愈,不好带你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王平解释道,伸手引她进去:“别看这店小,这儿的羊肉可是京中一绝!季兄多补一补,对身体好。”
“劳你费心了。”韩湘雪笑着叹了口气,将披风交给侍女。两人坐下,闲聊起些京中的逸闻琐事。
鲜肉、瓜果、调料摆在眼前,炭火微红。她一边吃着,一边应答着王平的问话。目光落在窗边,忽然愣了一下——
哎?
楼子岚一袭青蓝衣衫,戴着头巾,一副书生模样,正坐在窗边托腮看着这边。见她看来,冲她一笑。
韩湘雪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片刻后,推说有友人相约,便告辞王平,走进旁边一家茶楼。
“子岚的生意,都做到这里了?”她含着笑踏入雅间,楼喻闻言苦笑:“殿下说笑。”
他桌上摆着一局残棋。韩湘雪扫了一眼,目光微凝:“看来,子岚还有很多生意要做啊。”
少年苦笑摇头。“……殿下说笑了。”
他看着侍女奉上香茶:“这是近日紫熙流行的新茶,殿下尝尝。”
她垂眸品茶。
楼喻的目光落到眼前棋盘上,抬手欲收拢棋子,却听到少女闲闲的嗓音:“黑子棋风肃杀,掌控全局……白子似乎不敌黑子啊。”
楼喻顿住动作,拿起一枚棋子,“……是。黑子势强,白子不敌。”
韩湘雪笑了笑。“怎么如此笃定?白子明明还未至死路。”
“虽未终局……输赢已定。”
少年抬手欲收拢棋子,却顿了顿,忍不住抬起头:“殿下觉得,可有破局之法?”
韩湘雪垂眼端着茶盏,闻言眉间微动,没说话。
楼子岚等了片刻,耐不住地笑着叹了口气:“看在过往相识的几分情分上,殿下也别这么磨我……”
“何必言明?楼公子心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