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晨雪宫的道路上,韩湘雪满心懊悔。
她不该赶着那一刻半刻的就去找韩毓影的,更不该半路想着要去摘个什么花……而最不该的就是钻了个石洞还遇见了幼时老师,从而导致了自己从明天起就要天天去听学的悲惨命运。
仔细一想,昨日好似是听玉娆说她好不容易才借着身体不适的名头请了几天假,再过几日还是要天天去听学的。而她幼年时的那些同窗,女子应是已归家了,男子学成之后也应在自家候着考取功名了。而她不会要和一群比她小好几岁的少年少女们一起念书吧?!
想到这里,韩湘雪心如死灰。
方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
身姿修长的男子身着华贵威严的紫缎朝服,抬袖任一旁侍从为自己整理衣襟的时候曳地袖幅泛起紫色的华光。听着她的话,他神情微微诧异,转头道。
“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应是不愿去听学的。”
韩湘雪:“?”
“其实,梁太傅几天前就和朕说起这件事了。”他微微皱着眉,微微倾首看铜镜中身后侍从为自己带上九毓的冠冕。道:“我尽量拖住他不谈这件事,但是没想到你竟然答应了。”
韩湘雪:“我……”
韩毓影从镜中影像分了一眼给她:“你可要知道,这一答应,以后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补救方法吗?”韩湘雪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剩下一半还在挣扎:“……我平常请个假也是可以的吧。”
韩毓影彻底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惊讶的微微挑起了一边眉,又失笑道:“雪儿,许下的诺言一定要遵守,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办到,自己种下的因就不能怪果子太苦。更何况……”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桃花眼中泛起无奈笑意:“父皇年幼时除了过年,根本就没从他那里请到过几次假……仅有的那几次也是生病或受伤,爬不起身才请假不去的。”
韩湘雪彻底无话可说了,见他打算去上朝了,也只能行了礼恭送,然后往自己宫中去了。
如今正是秋天,御花园中也略显萧索。大部分的花已经枯萎,只剩下叶子,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身后的宛冬再一次加快步子追上来,从旁侧见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担心道:“公主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叫一乘轿子来抬公主回去?”
“没什么。”韩湘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的实在太快了些。略带歉意对她一笑,放慢了脚步,两人一同往晨雪宫走去。
晨雪宫中。
虽然往祈玉宫去的时候,她已经简单用了早膳。但是丹枝还是又给她端上了几样小菜,韩湘雪一看,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便只能坐下来再用一些。
丹枝今年十六岁,是六个宫女中年岁最长的,由于最为稳重,也一直隐隐有领头之势。可是再怎么稳重,她这几年也跟其他宫女一样,每日主要钻研调养和膳食,并不熟悉自己将来要服侍的公主。
再加上她母亲便是宫中女官,主要负责调/教和培养一些刚入宫不懂事的小宫女,更是在她耳边切切嘱咐过。小到要尽心服侍、忠心做事,不能起妄念;大到两位公主虽是亲姐妹,到底多年不见,皇后娘娘近些年来又再无所出,两位公主以后极有可能分/裂反目,她手下掌管的又是膳食调理,最易下手的地方……无论如何一定不要做亏心事,要忠主,还要适时的表忠心,不能一味埋头憨干。
她当时从漫不经心听到直冒冷汗,惊觉自己将来要从事的原来是项危险行当,打算求母亲给她换个职务。在宫中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眼角略带细纹却威严不减的女官却一掌拍在她头上,笑说她算生了个好模样,又于这方面有些天赋,更是轻轻松松被培养了这些年,此时要退根本不可能。从来地位越高风险越大,总不能因为怕摔死,就沦落到在宫中刷尿壶倒夜香。
如今离那番谈话已过了两年,两年中她也懂事了不少,总不再怯生生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前日她们几个被仔细嘱咐了一番,又搬进了晨雪宫中。可哪怕做了再全的准备,也怕这位年少便离京的公主脾气古怪,是个不好相与的。
昨日一见,她却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这位公主乘着的马车直接进了皇宫,驶过宫廷之后又换了轿子,却先去了毓清宫。
她们几个按女官所说在晨雪宫中等得不安,后来终于见她回来,却没有再乘轿,是一路走回来的。进宫后也只是径直入了寝殿,喝了口水,简单问了她们的名字。态度却是极温和自然的。
到了晚上,她又简单问过一些情况,她一直答着,却一直不见她传膳,也没什么机会提醒。直到秋叶接过话头,她忙跑去叫人准备好,答了一阵,想要提醒,却见她竟然在桌上睡着了。
晚上清荷和宛冬出去练了几招,而秋叶和芍白还在屋中忙着点理一些东西,七巧则嘀咕着将芍白的头发挽得乱七八糟,想着明天该给公主梳什么发式。
……而她一直惦记着公主没吃晚饭的这件事。
丹枝一向是众人中起的最早的,心中思虑起的便更早些,但没想到韩湘雪也起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