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巍峨,城门已毁。
此时大军如铁壁环绕,营寨林立,旗帜猎猎,昭示着瑞王的亲临。
济州城内,满目疮痍,百姓们衣衫褴褛,面带病色,眼见此等阵仗,纷纷跪倒在地,满目希冀,口中喃喃祈祷。
瑞王身披蟒袍,眉眼间流露着仁慈,他并未居高临下,而是亲率顺都精锐之师,踏过荆棘而来。
随行的侍卫高举铜锣,声震四野,宣:“瑞王体恤济州百姓饱受疫病折磨,不顾自身安危,携顺都军破晓而来,只为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话音落,百姓们齐齐跪拜。
“瑞王殿下贤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人领头,众人高呼,“瑞王殿下贤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瑞王行帐直往知府府衙而去,至于安置事宜,自有顺都军协助接手。
如今,灾民存活者寥寥无几,他带来的粮食足以应对。
接下去需要清城、整顿、修缮等等......
最忙的自然是许方毅这知府。
若济州城未破,许方毅与纪家几乎保住了八成病患,可惜…城破了。
当许方毅将事情一一禀报清楚。
瑞王面色骤变!
王玉安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其中存在着一些信息差。
还存在着几分气性。
王玉安气纪如月的擅作主张!
她让他交给瑞王的锦盒内居然私藏暗格,还将疫病与获民心之举以计策献给瑞王。
此事既借了他的手,还全盘瞒着他。
那他自然便对着干了,将她的决策一一否决。
瑞王自然是听王玉安的,纪如月不过商贾女子,其言真假难辨。
再加上长乐公主从中横插一脚,他是断不能轻举妄动的。
疫病灾区灾民的命,如何有顺都军的重要?
然而事已至此,那女子所言种种皆已成真…
“哎~”瑞王轻叹一声,心中可惜。
许方毅见瑞王无其他吩咐,便让衙役一一分组,领着军队前去清城。
“张策,你且将纪家奴仆送回纪府。”许方毅吩咐道。
张策领命。
纪家众人都是极其有眼色的,连连跪拜叩谢。
瑞王朝王玉安使了个眼色,王玉安会意,“某与纪家曾是故交,某与张捕快同去。”
许方毅略作迟疑,未加阻拦,“好。”
想起瑞王种种小动作,与纪家亲近瑞王的态度…
加上此次疫病受纪家诸多帮助,许方毅觉得自己应当去忠告一二。
纪家当择良木而栖,瑞王并非首选。
“疫病之事,纪家付出良多,还是本官亲自去吧。”
王玉安疑惑地瞥他一眼,含笑点头道:“许大人倒是有情的,请。”
“嗯。”
许方毅见王玉安华服在身,潇洒矜贵,反观自己则是满身风尘,略显狼狈。
于是趁吴策调配人手之际,他去洗漱更衣。
再出来时,已是焕然一新,一袭冰珍蚕丝所致的长袍,质地细腻,如月光洒在新雪之上,尽显高雅。长发半挽着,面容在白色所衬下更显俊逸,如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儒雅之气尽显,与之前的狼狈模样判若两人。
王玉安眼眸眯了眯,总觉得这许知府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王先生,请吧。”
众人速度很快,不若一会便到了纪府。
纪府大门敞开着,屋内多数凌乱。
纪府奴仆便立即着手收拾,并引着人四处开始搜寻起来。
陈书瑾几人是最先被发现的,他们早已穿好衣衫,遮去了满身残破…
现在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便是掌控纪家。
纪家父女已死,他这姑爷接手纪家,名正言顺!
“我是纪府姑爷,不是歹人。”
“前两日,府中闯入数人,将我们粮食抢夺一空,还将我母亲绑走......”陈书瑾沉声讲诉着,眸底满是悲痛。
吴策并未见过陈书瑾,半信半疑地带他去见许方毅。
王玉安百无聊赖,正在把玩着手中折扇。
许方毅听外边响起脚步声,立马端坐好身子。
只是对上陈书瑾的时,明显一愣。
得知此人便是纪府那赘婿,脸都黑了!
“岳父与爱妻已遭遇不测,小生心中悲痛万分,但这纪府与纪商乃我岳父心血,小生定是要好好撑下去的,谢许知府相助。”
陈书瑾说完,深深鞠躬,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许方毅嘴唇微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还未等他开口。
“啧啧啧。”王玉安反而先发制人,“当日一见,某以为你不过一奴仆,未曾想,长乐公主竟…”
王玉安上下打量的眼神是赤裸裸的,尤其是落到他颈间红痕上。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意味着什么,只是未曾往男子那处想。
陈书瑾脸色一白,伸手捂住。
“先生慎言,纪家人在此次疫灾中付出良多,不求奖赏,但请无殇。”
王玉安玩味一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