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顺着他的动作起身:“大人不必言谢。”
不必言谢……
郁斬的心情很沉重,比当年知晓宋清阮成亲的信时还难受。
他阴郁着一张脸,并不想和宋清阮讨论这些,闷声道:“只是这和离的圣旨要在后日才能送到侯府,还需你忍耐两日。”
宋清阮颔首:“好。”
不过是多待两日罢了,没什么的。
但……
宋清阮将眼神的放到江清宴身上,不免又想起他的事情。
她略略思索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抬眼,看向郁斬,有些难为情地道:“大人,可否再帮我一回?”
闻言,江清宴攸的抬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攸的看向宋清阮,又有些紧张的看向郁斬。
这些时日来,他也有想过,若是宋清阮和离,那他会不会被宋清阮一起带着走?
其实,说心里话,江清宴没想过要能有跟着宋清阮走的机会,母亲这一路走来有太多的不容易,费尽心思耗尽力气才为自己博来一个和离的圣旨,若是再多分出力气来为他周旋,未免……
江清宴看得很清楚,现在侯府已经穷途末路,同理,母亲为自己脱身的法子也是这般情况,这样的情况,对于一心想要拉着他们下水的侯府来说,未必好办。
江清宴眼底隐隐有些担忧,他猜不出宋清阮想要作甚,但却还是略有些紧张的握拳,抬眼去看郁斬。
江清宴这回的想法多少就有些孩子气了,郁斬同宋清阮的关系好是一回事,但和他的交情好像一点都不好。
两人初次见面,他就捅了郁斬一刀子。
虽然后面郁斬没找他的不是,但也在每次见面的时候,从头到尾,连个鄙夷的眼神都不屑于给他。
郁斬的心思,好像一直都在母亲身上……
等等!
江清宴脑中一响,似乎悟出了什么东西。
江清宴抬眼,开始仔仔细细打量郁斬那双一看见自家母亲就泛水的眼,又看向他的因为宋清阮的请求而微微翘起的嘴角,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郁斬在自家母亲万分感谢要为他谋一个好姻缘的时候脸色那么黑了。
江清宴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听见郁斬柔情似水地问:“何事?”
自家母亲公事公办的道:“关于清宴的事情。”
说完,江清宴就觉得头顶上传来一道犀利的眼神。
他缓缓抬头,果然和郁斬对上了眼,“大人。”
郁斬抿着唇,没搭理他的问候,转眼去看宋清阮:“想带着他一并出府?”
宋清阮点头:“是,只是清宴的名字已经上了侯府的族谱,日后我和离走了,没法子带着清宴一并离去。”
郁斬笑:“好说,既然侯府咬死了不放人,那就给他更名改姓便是,对外只管说是侯府的嫡长子江清宴因病而亡。”
反正侯府现在连个能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任由他们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外面的人如何看待,那是外面的人的事。
面对郁斬委婉的拒绝,宋清阮垂眼暗忖,这倒也是个好法子。
只是朝廷那边不好交代。
现在侯府眼看着就要被抄满门,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人都会被严查,宋清阮不想多生事端,若是真的要做戏,那就一口气演到底。
得找个人,替江清宴去死。
许是看出她的心思,郁斬道:“想好用什么法子瞒天过海了?”
宋清阮皱眉,低声道:“遇刺?失火?病亡?”
“失火。”郁斬毫不犹豫道:“只有烧起来了,烧的面目全非了,烧的仵作来了都认不出这人是谁了,方能万无一失。”
是个好法子。
宋清阮点头,“也好。”
“至于尸身,我给你办。”郁斬笑着看向她,又问:“想好烧哪里了?”
宋清阮眼中满是决绝,道:“哪里烧起来最能闹翻天,就烧哪里。”
郁斬笑:“祠堂。”
两人简直是一拍即合,心照不宣地异口同声喝出:“祠堂。”
又异口同声道:“就今夜。”
这默契看得宋时蔚一愣一愣的,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不是,这亲妹妹怎么不来求求自己?
求郁斬作甚啊!
怎么,是他没这个脑子,还是他弄不来个顶死的人?
宋时蔚又问了一遍,看上去有些崩溃的感觉:“那我呢?”
这是怎的,怎么还不理人了?亲哥哥在她眼前的形同花花草草一样了???
听见宋时蔚失宠般的嚎叫声,宋清阮这才察觉到自家亲哥哥要闹小性子,连忙道:“哥哥,你远道而来,我自是要为你安置个房间住的,你有大用处呢!”
郁斬这身份定然不能住在侯府,但宋时蔚作为她娘家人,想要前来探望探望自家妹妹,说什么都不能往外赶。
是以,宋时蔚很重要,事情能不能成,就看宋时蔚会不会演了。
至于江老夫人那边……
理应是要带着哥哥前去知会一声的,但现在都已经撕破脸了,且江枕被宋时蔚亲手扔了出去,估计这会子功夫也到江老夫人眼前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