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帝此时思绪万千,江骁的活着,不仅仅是欺君这么简单。
若江骁真的活着,当年粮草一事就不能翻篇!
夜长梦多且东窗事发,若是一朝将真相寻了出来,那他这帝王的名望可就臭了!
“简直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目无王法!”
延安帝气的喘息都急促了几分,谁敢在天子眼下违背旨意苟活?!
延安帝心头的火气越发高涨,思索该如何不为人知地将这件已经闹大的事情解决。
眼前浮现出近日来有关郁斬追查粮草一事的传言,延安帝不禁眯眼,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是早有预谋。
郁斬追查八年前粮草的事,是想要借机找出他这个做皇帝的不是,这事,延安帝明里暗里地试探过郁斬好几次,几次试探都无果告终。
因着忌惮郁斬手中的禁卫军和那卷轴,他只好中派了几个人盯着多加提防,却还是一无所获。
依着郁斬的态度,此事应当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但,无宋国公府上送来的这道帖子,却写得事无巨细。
延安帝恍然大悟,怪不得郁斬死活要认宋清阮为义妹,原来是早早就听见了什么风声,连统计送宋清阮和宋国公府一起挖对付他!
好啊好啊。
看似忠心耿耿的过国公府,实则也在暗中觊觎他的皇位宝座!
延安帝沉了口气,一封小小的和离书,居然能将前朝搅得天翻地覆。
这个和离,绝对不能允!
若是允了,就等同于允许郁斬继续追查下去,这样查下去对他是极其不利的,是以,说什么都不能和离!
至于江骁,大可以欺君之罪的名号将其捉拿,含含糊糊将头砍了,将侯府一家子流放边疆就是!
至于郁斬,等他反应过来了,那也死无对证了。
延安帝将赵东叫进来,道:“赵东,传朕的旨意,速速带兵前去武定侯府捉拿江骁,缉拿满门!”
赵东颤颤巍巍地上前,从袖中掏出郁斬早就叫他准备好的帖子送到延安帝眼前:“回今上,那掌印大人说,他也是因着此事要来回禀,说是,掌印带了活捉了江骁。”
京水离着上京的脚程,郁斬自料到是赶不过来的,所以这帖子,是郁斬早在十几天前就叫赵东预备好的。
为的就是防止延安帝想要对江骁痛下杀手,也好拿着这个帖子,威逼延安帝答应和离。
谁道延安帝头也不抬:“朕不看!”
延安帝太明白郁斬的心思,这贴子是绝对不能看的,看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了,理,他就要吃亏。
听见郁斬早就将人掳去,延安帝并不是觉得诧异,若郁斬不掳,他才会诧异,可纵然他将人掳去又如何?
现在议论的是宋清阮和离的事情,只要他不允,这件事就得一直压着,压到最后变成两件事,宋清阮和离是一件,江骁欺君又是一件事,同他前些年粮草的事,毫无干系。
手下的毛笔簌簌写着:“夫君纳妾本是常事,何来的闹的义绝的地步?至于嫁妆,乃是你情我愿拿出来的,否然,谁能从她手中抢嫁妆出来?!”
“至于江骁,那就要郁斬明日带着人进宫,朕亲自审讯!”
“明日?”赵东一顿,明日进宫黄花菜都凉了。
瞧见延安帝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赵东又慌忙低头,“是!”
快马加鞭的旨意赶在深夜传到了宋国公府上,深夜,宋国公府点了满院拉住,府内所有人齐齐跪在堂前,等候延安帝允了和离的旨意。
满头白发为国筹谋了一辈子的宋国公低头恭恭敬敬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袖中早已藏好了要打点的银子。
宋德跪在宋国公身侧,一颗心起七八的扑通扑通的跳着。
赵氏搀扶着宋老夫人,用一双熬红了的双眼,期待地望着眼前的地面。
宋时蔚身形笔直地跪在地上,禁不住握紧了拳。
其实,写下帖子前,他和宋国公就先前预料到延安帝可能会因着八年前的心结不允和离,只是他们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盼望着能听见让宋清阮脱离苦海的声音。
当时,宋国公沉了口气,道:“若是侯府咬死不放人……”
难。
赵东站在这一众人眼前,心虚的很。
他暗暗斟酌了好半晌,才道:“江骁欺君瞒上,理应处死,但宋清阮同江骁义绝一事……”
所有人吊了一口气。
“朕,不允和离。”
赵夫人一顿,终究是没忍住,让细细密密的哭声流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不满,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暴起掀翻撕烂这荒谬的圣旨。
连这一家子人齐声喊出来的谢主隆恩也带了几分喷勃欲出的愤恨,听的赵东眼皮直勾勾的跳,连忙上前将宋国公扶起来,弯着腰赔笑:“国公大人,其实这事,今上也深感惋惜,只是朝廷的律法在这里,江骁他始终没犯义绝所说的殴打妻室的罪,说白了,也只是纳妾……”
“若是再严重一些,倒是宋夫人要犯七出中的善妒,可那就不是和离的事了,那是休妻,但这侯府……”
赵东小声道:“江骁眼下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诛九族的,是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