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道:“养这个字,用得不慎恰当。”
“我养不了。”宋清阮道:“不过,哥哥倒是能养,待我给哥哥去了书信,届时,大人这三月俸禄,自然会送到大人府上。”
郁斬得意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叫宋时蔚给他银子?
这厮到现在还记挂着他那夜,那句‘你妹妹什么时候和离’的仇呢。
宋时蔚记仇记到,他睚眦必报地报复宋时蔚将他毅然决然的关在门外的事而将宋时蔚调进宫中刑部查案这件事,到现在,方才,他收到了宋时蔚传来的说宋国公府上有周瑾的暗信儿去见他时,宋时蔚还记仇的威胁:“离着我妹妹远点。”
“莫要以为你将我调进京中我就拿你没法子,若是真缠上我妹妹,看我不带着三千铁骑踏烂你的身子!”
“反正,我威胁的话已然放在这了,若是你敢,当心我的铁骑不饶人!”
郁斬头一次一个人感觉到无可奈何又束手无策,若说这个话的人是个不想干的,他大可直接将人给料理了,可偏偏这人还不是旁人,而是宋清阮的哥哥。
头疼,很是头疼。
头疼如何大张旗鼓地将这笔银子从开宋时蔚手中要出来,毕竟,他并不想欺瞒宋时蔚。
自然,有宋清阮在,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欺瞒不了。
耳边,宋清阮又道:“只是现下哥哥尚在宫中,做事并不方便,还请掌印大人稍候些时日。”
郁斬收回心思,不依道:“稍后不了,我手下的人都等着领例银呢。”
还叫他给赖上了。
宋清阮迎着阳光抬眼,细长又浓密的睫毛阴影倒影在她眼下,好似蝴蝶翅膀一般扑扇:“若这样,大人今日就跟着我宋国公府上领吧。”
反正,一会还要料理周瑾的安插在宋国公府上的事情。
郁斬似是满意的点头:“也好。”
宋清阮不失分寸地浅笑着颔首,身下的轿子落到地上,宋清阮起身朝着郁斬的轿子走去。
来的时候坐的郁斬的轿子,回去的时候,自然也要坐郁斬的轿子。
皇城脚下戒备森严,来往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几个坐散轿的?又有几个散轿能到这处来。
现下便是,宋清阮出来后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一辆多余的轿子,前来赴宴的官员已经走尽了,只剩下郁斬这一辆马车坐落在原地,静静地候着他们归来。
宋清阮抬脚上了马车,郁斬紧随其后地跟上,车厢中条案上的香炉换了新的香片,是乌龙茶香。
闻着很是解乏,在宫中拘谨了将近一日的功夫,现下出了宫,也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下了。
她透过窗牖看着外面的人群,恍惚中有一种走上不同人生道路的错觉,更有一种,真真实实活着的感觉。
这一世,她活得很好,自然,会活得更好。
突地,宋清阮想起今早郁斬将江骁打晕一事,禁不住出声道:“江骁……”
“如何处理了?”
郁斬端坐在条案前,闭眼假寐,似是听不见她的话一般毫无反应。
睡着了?
宋清阮转头打量郁斬,微弱的阳光透过她手边掀开的窗牖帘子照射进来,随着车厢的走动一小束一小束地落在郁斬的脸上,昏暗又明亮,邪肆又带了几分凌厉。
许是睡着的样子,倒是将他素日里眉眼间那份阴鸷狠厉抹平弱化了几分,叫人看着,倒也没那么吓人了。
倒是个俊俏的男子。
只是可惜,这样的人,终究不会懂得疼爱人,更不会喜欢上谁家的小娘子,他眼中,只有无上的势力和皇位。
“好看吗?”
眼前,假寐的人突然出声,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缓缓睁开,眼中,带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着她。
“清阮这么盯着我看,若是传出去的话,坏了我的清誉,可叫我如何是好?”
宋清阮皱眉:“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晓?”
郁斬闪动着扇子,道:“谁道会不会有人从你掀开的窗牖中往里瞧呢?”
宋清阮抿唇,依言放下掀起窗帘的手:“现在,大人可以安心休息了。”
郁斬阖眼:“现下,也方便你随意大胆的看了。”
宋清阮:“我不看!”
郁斬轻笑着,似是逗猫一样道:“谁道你会不会偷着看?嘴上说着不要,实则很是想看吧。”
“……”
那边的人似乎恼羞成怒,久久没有出声,郁斬睁眼,瞧见宋清阮眼不见心不烦地将眼闭上,摆明了不想理会他。
郁斬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是没趣,是讨了个烦便被狠狠抛弃了。
他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哎……”
这声叹息传进宋清阮耳中,她索性装作听不见,耳边,传来一阵细索声,似是郁斬在往香炉中添香片。
“江骁,现在大抵在武定侯府前睡着呢,若运气好,或许能被人捡起来带回府中医治,若是未曾被人瞧见,大抵是……”
郁斬的声音带了些试探,又满是狠厉冰冷的道:“死了。”
宋清阮双手交叉在身前,神情未动的听郁斬说完,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不过是问问江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