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佯装不知事的样子,抬眼看向江枕举在半空中的手,轻笑着同江枕道:
“哪能呢?我便是你母亲也断然没有叫你帮我取的道理,自是要有男女之隔的。”
江枕有些怪异的看着宋清阮:“这样啊……”
他在桐花巷的时候都是抱着叶罗懿睡觉的,直到离开桐花巷前一夜还在叶罗懿怀中做梦呢,初进侯府的时候,也是同江老夫人睡了两日,直到他有了自己的心事,江老夫人这才不依了,叫他自己一人睡的。
都那样了,老夫人也从来没说过男女有隔这般话。
怎么到了她这里,又是不合适又是男女有隔的?
江枕只觉得她古板,转念一想也罢了,省得他动手了。
“那这玉佩,母亲您也自己戴上吧。”
他舔了舔嘴唇,时不时地看一眼桌上近在眼前的玉佩,心中焦躁起来。
毒能换个日子下,玉佩可不能,他偷玉佩的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可就不好偷了。
可宋清阮就守在眼前,他怎么下手?
眼看着宋清阮已经换上新的玉佩,江枕急得暗暗活动着手指,突然灵机一动,道:
“母亲,您要不去内堂看看镜子?”
又是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看着江枕如此心急,宋清阮自然要成全他。
她笑笑:“正巧了,我倒要进去瞧瞧呢。”
“好,母亲且先进去。”
江枕头脑转得很快,有模有样地学着:“男女有隔,儿子便不跟着进去了。”
眼看着宋清阮起身往内堂走,江枕的心跳得越发厉害,直到宋清阮转弯彻底进了内堂,江枕连忙抬头看了看四周。
明知堂内没人守着,可他却还是很警惕,前几次偷东西时太没经验,总是能叫人看了去,叫他差点被揪出来。
见外面的丫鬟婆子都不在,江枕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飞速地伸出手一把抓住玉佩塞进自己囊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带犹豫的。
他又站在窗前,装模作样地伸手整理着衣衫,再次四下张望确认有没有被人看见,环顾一圈确认没人看见后,这才满脸兴奋地坐回去。
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开心和兴奋。
宋清阮斜斜倚在墙边上,抬眼看着六边铜花镜中的人,镜子中的人面色淡淡的,淡淡的望向自己脖间的那块突兀的玉石吊坠,眼底浮现出一抹恶心。
镜中的美人骤然回头,听着外面响起的窸窣声消失,心下动了动,抬手将项链摘下来放在桌上,缓缓走了出去:
“极好的样子。”
宋清阮走上前,垂眸扫过桌面,原本还放了玉佩的桌面现下空无一物。
果然是偷了。
宋清阮又睨着江枕雀跃十足的脸,道:“只是我不舍得戴,怕坏了你的手艺,且先藏起来吧。”
江枕哪还管她戴不戴的,反正玉佩已经到手了,他开心地点点头:
“母亲喜欢就好。”
江枕迫不及待地起身:“那儿子就先告退了,儿子还要去找先生读书呢。”
“去吧。”宋清阮点头将人放走,待他走远了,才从屋内取了银针回来,低头望着眼前的已经凉透了的茶。
她捏着银针,却迟迟未急着下手去验。
江枕当真是寒透了她的心。
也叫她觉得恶心。
可若是验出了,那说明,这毒药她足足喝了四年。
不,应当是七年。
现如今她已二十二岁,江枕如今八岁,江枕八岁这年给她下了毒,待他十二岁高中举人这年,她已然累垮了身子。
可饶是他十二岁那年,她也只是觉得终日乏力犯困,以至于受凉吃热后便时常缠绵病榻,但绝没到虚弱到气若游丝,连说话都费劲的地步。
可见这毒,是一直下到她二十九岁死的那年,最后的一剂猛药,是江骁的死而复生,是江枕的狂然爆笑,是叶罗懿的高居榻前地嘲讽。
那些狰狞的笑容和得意的嘴脸最终化为淬了剧毒的利剑刺的她万毒封喉,最终活活气死。
宋清阮背后浮上一阵凉意,手心冒出一阵虚汗,定了定神,毅然决然地蹲下将银针探进凉茶中。
银针渐入水中,许久没有反应。
宋清阮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毫无反应的银针,微微皱眉,想起江枕忍着烫也要端过来时的场景,忽然开窍。
“宁枝。”宋清阮将她叫进来,道:“把这地上的茶叶收起来,再给我烫一碗热茶来。”
宁枝看着她手中的银针,脸色微变:“奴婢这就去。”
从地上收拢起来的茶滚出来的茶水上浮了一层薄灰,宁枝盛了小半杯端到她面前:
“夫人,只滚了一回热水。”
宋清阮凝神,另去了一根银针放进去,这回,银针缓缓变了颜色,像是蒙了一层灰一般。
“夫人!”宁枝瞪眼看着发灰银针:“当真有毒!”
宋清阮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万般沉哀。
当真是这样。
当真给她下了七年的毒!
宋清阮握紧手中的银针:“去,取笔墨来!”
“那这茶……”宁枝看着手中的茶:“可要去找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