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茫然地摇头:“不是。”
叶罗懿又问他:“那我是不是你亲娘?”
江枕肯定地点头:“是。”
叶罗懿脸上稍微好看了些,转身拿过手中的药包,举到江枕面前问他: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之前还和你说过什么别的,你还记得吗?”
江枕有些木然地道:“记得。”
“宋清阮只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不能孝顺她,不能偏袒她,要是她哪里叫母亲不顺心,就帮母亲报复回来。”
江枕还要再继续往下说,就见江骁皱着眉,突地出声道:“你怎么能这么教孩子?”
他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叶罗懿这套说法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孩子终归是孩子,哪能懂这些,要是教得江枕学坏了怎么办?
他这语气不善,一言不合直接惹恼了叶罗懿,她突地拔高声音逼问着:
“江骁,你是不是心疼那个贱人了?我这么教孩子有什么问题,是不是那天的耻辱不放在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
江骁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摆手道:
“好好好,那都依着你,我并非不心疼你,你想要叫宋……叫她付出代价也是应当的,只是这么教孩子未免有些不妥。”
“你大可同枕儿说,面上孝敬也是要有的,谁道哪日万一用的上她呢?待功成名就时再从了自己的心不就是了。”
叶罗懿横眉道:“不用你管!”她扭头去问江枕,“江枕,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在江枕面前拌嘴绊的如此厉害,且打他一进来就觉得这里的感觉有些不对,又突然被叶罗懿这么一喊,着实叫江枕有些害怕。
江枕声音小了许多,抬头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道:“是对的……”
江枕想了想,看着江骁脸上的有些不耐,又试探着说了一句:“娘说的是对的。”
江骁骤然板起了脸。
看着江骁不情愿,江枕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爽快。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不喜欢江骁了,同不喜欢江老夫人一样不喜欢江骁,这两人都一样,张口闭口就是叫他读书,江老夫人更是动不动就搬出江骁来说事。
这叫他很是讨厌,恨不得找个机会堵上这两人的嘴。
江枕突然就不害怕了,大着胆子往叶罗懿身边靠:
“我听娘的,娘说的都是对的!”
叶罗懿抬手摸着他的头,十分温柔地拿起他的手把药包放到江枕手心里:
“那就听娘的,把这个药包分成三十小份,一日一次的往宋清阮的饭里下,等下完了再来找我拿新的。”
江枕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包,张开手指捏了捏:“这个是什么?”
叶罗懿温声笑笑:“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假装孝顺,日日去找她请安,给她送上杯茶就行了。”
“枕儿,有了这个,你很快就能和我正大光明地住在一起了。”
江枕有些为难:“要日日去找她请安啊。”
“我都不去找她请安,而且她现在对我也挺好的,比老夫人还好呢。”
江枕约莫着猜出这是什么东西了,声音一低,抬眼盯着叶罗懿,眼中闪着算计的光:
“要不,把这个给老夫人用了吧?”
叶罗懿一惊,连忙看向江骁,伸手捂着他的嘴:
“你这孩子,这又不是什么补药,这是毒药!”
江骁惊得登时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你这孩子打哪来的心思?!”
“老夫人素日里是糊涂,你这孩子……”江骁忽然泄了气,厉声道:“是不是宋清阮这么教你的?”
江枕叫他吓得一哆嗦,怎么也不敢认错:
“她……她是这么说过,说我只要好好跟着她就能过的很好……”
眼看着江骁仿佛动了真格,江枕吓得眼泪都出来的,连忙道:
“我没信她的,我没觉得她说对,我只是说错了话……”
江骁眯起眼,恨恨的咬着牙:
“宋清阮怎么敢这么教你!”
果然,他就说宋清阮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骁沉着气,这才缓缓坐下:“你记着,江老夫人才是侯府的命根子,你在侯府有没有立足之地也是看老夫人的心思,侯府有没有宋清阮不要紧,但不能没有江老夫人,就冲这一点,你就不能听那毒妇的!”
“儿子知晓,儿子知晓。”
江枕哭着看那药包:“正因为如此,儿子不想日日去找她请安,儿子不想孝敬她。”
叶罗懿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又伸手给他擦泪:
“傻孩子,那我问你,你想低江清宴一头吗?”
江枕哭着摇头:“自然不想。”
他怎么可能甘心成为庶子?
上次在祠堂里,那江囝就是因为他是庶子才敢动手打他的。
他们对待江清宴时的神情和对他时截然不同。
不论谁叫他,都要加个二爷,而不是江枕少爷。
头顶响起叶罗懿循循善诱的声音,像是地狱的鬼魅在诱惑纯良的凡人大开杀戒一般,企图将人拉进地狱中沦为十恶不赦的恶鬼。
“只要宋清阮一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