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宋小娘子这边请。”
这态度同方才拿匕首戳着她问想怎么死时截然不同。
宋清阮回眸看了眼依旧被压在地上的小厮,凉州立马心领神会,回头道:
“都把人放开。”
见他态度前后差距这般大,宋清阮默默握紧了手中玉佩,盼望着他主子也能这般如此会变脸。
她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幸好自己是宋国公府的人,能凭着宋国公府的名号压住这匹发了狂的饿狼。
凉州趁着月色为她在前面开路,提点她当心脚下,左不过十几步路的功夫,他已经提点了三四遍。
没等转过弯上去,宋清阮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回想起那日郁斬用沾了血的剑挑起她放在石头堆上的手,宋清阮胃中就禁不住一阵翻腾。
她脸色有些白,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缓了缓,凉州见状也抬头闻了闻,好似在看见她的不适后才闻出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娘子莫要害怕,我们家主子今日没杀人。”
凉州呲着牙笑笑,月光下,他那被血染红了的半张脸显得越发恐怖:“真的。”
宋清阮沉默着低下头,盼望着他们能把尸首都料理干净,莫要同上次一样尸横遍野。
“今日是我们家主子被一女子伤了呢。”
凉州有些委屈的开口:“主子今日从玮龙山庄下来时都已经擒到她了,结果这人怪叫了声就突然从主子手下滑出去了,再一转眼就到了主子身后,伸手刺了主子一刀,再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凉州摊手:“正因亲眼见到这女子的怪异,我才不得不将宋小娘子的人放倒,并非是有意刁难。”
宋清阮点头,漠然道:“知晓。”
她并不想知道郁斬被刺了几刀,也不想知道什么过程,只想赶紧见完郁斬,清清爽爽地离开。
凉州甚至伸手比划了下:“真的同鱼儿一样滑出去了。”
他补充了句:“并非是我主子无能。”
宋清阮走一步,凉州就跟在后面说一句,偏生她还不能堵上凉州的嘴,只好加快脚步往前走,却不料刚转过弯来就撞到了郁斬身上。
一股更为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她的鼻息,宋清阮向后倒退了两步,抬眼看见他右手小臂上一道手掌长的伤口。
现在拉开了距离,她才彻底看清郁斬的伤势,那伤口处皮肉外翻着,潺潺的鲜血顺着小臂紧实的肌肉蔓延到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进脚下的乱石缝中。
她刚才靠得太近,一头撞得有些狠了,顺着往下滴的血珠一个晃荡落在她白净的鞋面上打出一个血花,宋清阮原本压下去的那股子难受瞬间涌上心头,终于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干呕了起来。
“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凉州连忙上前,奈何手边又没有手帕,他身为男子也不好做什么,只好无措地站着,不住地问:“小娘子?”
凉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小娘子莫不是有孕了?”
他满眼惊恐地看向郁斬,又用眼神看了看宋清阮。
只见郁斬原本就黑的脸色瞬间充满了杀气,冰冷冷的话从她头顶打下来:
“是你撞的我,还学会先我前头讹人了。”
他终归是上前两步站定,高大的身影站在缩成小小一团的宋清阮身边,缓缓蹲了下来,玄色的外袍跟着铺在地面上,盖过她铺在地上的狐裘。
郁斬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手帕,用没受伤的手递到她身边,拇指摸索着柔软的帕子,垂眸自问:
“吓成这样?”
宋清阮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个水花,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这才抬手用手背揉了揉眼角,强忍着不适忽略他的手帕:
“我并非有意。”
郁斬也只好将帕子收回来,看了两眼她的嘴唇,见还有些粉嫩才起身,斜斜坐在石头上,漫不经心用手帕的擦着手上的伤口,轻嗤了声道:
“宋小娘子可真是会撞,前些日子将将才好的伤口,你若再用些力气,怕是能叫我再去缝一缝了。”
凉州疑惑地看向他的肚子,不解的眨眨眼,见他一个眼神杀过来,吓得连忙低下头:
“对,主子伤得可严重了。”
宋清阮心中叹气,分明是他自己站在那处等着被撞的,换做是谁,谁能想到紧贴着边的地方有个人在站着?
且听他这语气,怕是不能叫她安安稳稳的走了。
宋清阮不想同他多聊,硬着头皮道:“掌印大人还有旁的事吗?”
“嗯。”
他浅浅挤出一个气音,上下打量着她,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你吐什么?”
“嗯?”
宋清阮疑惑地看着他,他方才是问她吐什么?
还能吐什么。
他自己心中不清楚得很吗?
宋清阮垂眸,腹诽归腹诽,口上却道:“夜里贪多吃坏了。”
郁斬板着脸看她,月色将他的眼眸照得越发深邃:
“既这样,我便要同小娘子讨要撞坏我伤口的药银了。”
宋清阮深吸一口气,她总觉得他才是在讹人。
只是每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