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削的肩膀随着细密的呜咽声耸动着,柳腰像被折断细颈的仙鹤一般折了下去,趴在桌上伤心欲绝。
仿佛这一百两是什么天大的噩耗一般难过。
江老夫人忽然就放了心。
看来,欠条还真不是宋清阮做的。
她气昏头了,一时竟忘了宋清阮不知道江骁还活着的事。
她还当是宋清阮故意同她作对,故意叫她难堪,她差点忘了,她们瞒的好好的,宋清阮又如何能知晓这一切?又怎么能故意害侯府呢?
她可是为了能嫁给江骁甘愿抱着灵位下嫁的痴女!
江老夫人故作叹息:“无妨,我这还有些体己,你且拿去给那些旁支吧。”
江老夫人又恨得咬牙切齿:“日后,我绝不会再给这些贪财好利的旁支一点银子!”
在她的寿辰上这样闹,简直叫她寒心!
江老夫人叫她:“只是江安的后事,你可得用心裁夺着,不能给侯府惹来麻烦。”
宋清阮点头,接过赵妈妈拿过来的银子,颔首道:“是,孙媳知晓了。”
等宋清阮走后,江老夫人叹了口气:“赵妈妈,再多放些贷出去罢。”
幸好还有贷往外放着,这才叫她不那么为难。
只是可惜没能借着这个由头叫宋清阮重开私库。
江老夫人不甘心地叹气:“看眼下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再叫她开私库了。”
赵妈妈扮着笑道:“现如今咱们放贷得来的银子都快赶上夫人带来嫁妆了,倒也不急着叫夫人开私库。”
赵妈妈道:“且奴婢瞧着这些时日来闹出来的事委实惊险,夫人好几次都要查到世子身上了,倒不如放上一放,免得叫夫人起疑。”
江老夫人觉得颇有几分道理,可心中依旧不畅快:
“这些都不是一码事!她一声不吭关了私库本身就不对,她身为侯门主母哪能这样任性!”
江老夫人歪了下嘴:“罢了,日后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叫她开了就是。”
她的体己是要留给江枕的,哪能用在侯府身上?
江老夫人接过热茶吹了口,垂眸思索了会,抬头问道:
“骁儿这些日子可来过书信?”
她的六十大寿办得沸沸扬扬,江骁作为她的孙子,理当来问候问候,表一表孝心。
再者……
江骁这些年来坐吃山空,银子到手不过半月就尽数花光,没得花了再来找她要,丝毫没有后顾之忧。
自上次给了江骁三百两银子把那个外室从牢中赎出来后,她就再也没给江骁一分银子。
现在想想,这两人大抵连饭都吃不上了。
她就不信江骁能沉住气为了那个外室女亏待了自己。
江老夫人有些许得意地说:
“我这么做也是想逼江骁丢掉那个外室知难而退赶快回来接手侯府,也好压着宋清阮不准她再胡闹。”
赵妈妈听着她说完才接上话茬。
“老夫人,世子前两日倒是来要过银子,奴婢照着您的话回了世子,世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江老夫人静了静,道:“你可有和他说今日是我的大寿?”
赵妈妈丝毫不犹豫:“奴婢提了,可世子许是不大有兴致,只是说了一句“干他何事”就走了。”
江老夫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他……他说什么?”
“世子说“干他何事”世子走的时候还说,叫奴婢不用来回您,就当他没来过,奴婢瞧着世子脸色煞白,许是身子不爽才这样说的。”
福寿堂内静了下来。
江老夫人瘫坐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茫然地睁着眼。
“老夫人。”赵妈妈试探着出声,声音阴沉低缓:“要不要奴婢请个道士回来驱驱邪,这大喜的日子死了人,也忒晦气了。”
这话一出,江老夫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出乎意料地没大吵大闹,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
赵妈妈满意地低下头,慢腾腾地倒着茶。
她没有夫人的学识,也不会像夫人那样说些好听又叫人难受的话,但她很清楚江老夫人的性子,这是气的狠了才这样。
她还没将话说完,那日她偷摸跟着江骁回去了一趟,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本来被江老夫人废了双手的叶罗懿非但没有躺在床上养病,反而活蹦乱跳地走出院子,在大太阳下,用她那双完好无损的手给世子纳鞋底。
这双手吓得她连忙往回跑,跑到一半惊觉不对,又连忙赶回去又看了看,终于敢确定——
叶罗懿那双被铁钉穿透的手在短短五日内长好了。
且一丝伤痕都没有,同原本没受伤时一模一样。
且世子空着手回去后,叶罗懿非但没有生气,还和世子说:
“我早同你说了,江老夫人现在开始防着你了,谁叫你家有那么个女的在呢?自认倒霉吧。”
“江骁,你好好顺着我,哄着我,只要你爱我,我就能帮你挣钱。”
“江骁,只要我出手,你就真的要发财了。”
“不靠任何人,我能为你做出无数座金山银山。”
“至于江老夫人,那就叫她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