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将纸合上,起身道:“走吧。”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进了福寿堂,宋清阮前脚刚踏进去,还未行礼便瞧见江老夫人面色不善地望着她:
“你还知晓来?!”
宋清阮收了行礼的手,轻笑一声道:“老夫人寻清阮,清阮自是要来的。”江老夫人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放在桌上那几张被江枕写过的纸。
“你且瞧瞧,那些是什么?”
宋清阮只看了一眼,便道:“枕儿的字,孙媳妇再清楚不过了。”
江老夫人板着脸:“这么多天了,枕儿才写了这么些字?”
不仅才写了这么点字,还歪歪扭扭得同天文一样难以入眼!
江枕这么聪明的孩子,她都教不好?
这不正说明宋清阮不好好教!
宋清阮一眼看穿江老夫人的心思,且单是冲着江老夫人一上来便不问原由的责怪即可知晓江老夫人有意难为她。
她和婉大方的笑笑:
“理论上说,现在应当写的还多,但因着初开始时,我叫他们先写了自己的字,后又碰上两个孩子落水,便搁置了下来,最近才学到《千字文》写多写少的,便看他们自己如何拿捏着来了。”
“什么名字的千字文又万字文的?”江老夫人不耐烦:“为何枕儿学了这么多天还是将字写成这样?”
为何学了这么多天还丝毫没有半分长进,这话说得简直是叫人贻笑大方。
能是为何?
江枕三天两头的打鱼晒网,能写这几张纸已经不错了!
宋清阮深深看了眼江枕。
江枕连忙低下头啃着桃花酥。
江老夫人故意将话放重了些:“江清宴那孩子,学得如何了?”
宋清阮收回眼,轻声道:“不过是认识一二个大字罢了,同枕儿是一样的。”
江老夫人哼了声:“我瞧着未必!去,叫人把江清宴的字拿来我瞧瞧!”
宋清阮挥手,差人把江清宴的字从她那里取了过来。
宁枝拿进来的时候,宋清阮便瞥见江老夫人的脸刷到一下黑了。
江清宴的字堆了厚厚一叠,宁枝又是不干粗活的,这么拿了一路一直到福寿堂,还有些要拿不稳的样子。
宁枝将那些字重重地放在江老夫人面前:“回老夫人,回夫人,清宴少爷的字都在这里了。”
江清宴的字就放在江枕的字一旁,两者一对比,显得江枕的字不堪入目。
宋清阮为了能叫老夫人心服口服,还特意把江清宴最开始写得最丑的那些字拿了出来:
“老夫人,这些字,是清宴和枕儿一起,从最开始写的。”
江老夫人虽然不认识字,但也知道那个好看那个不好看。
江清宴的字,从最开始的看,是不必江枕的好看。
可跟着宋清阮一张张翻下去,江清宴的开始变好了,反观江枕的字,却一直在原地踏步,直到被江清宴彻底撵上甩在身后。
从名字到《千字文》,宋清阮将这些字分开来对比。
翻看名字,江清宴的字厚厚一叠,江枕的四五下就没了。
翻看《千字文》江清宴的字依旧是厚厚一叠,江枕不仅四五下没了,还写得极为潦草。
同样没有格子的白纸上,江清宴写得有条不紊,一个挨着一个,江枕则写得东一个西一个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孩子学的是一样的东西,只是一个用功一个不用功罢了。
江老夫人看到一半便不看了,心塞,脸也疼。
江老夫人恶狠狠地剜了眼江清宴,死孩子!惯会装乖卖笑!
江清宴垂眸,直挺挺地站好,不往心里去。
江老夫人又看向满脸不在乎的江枕,心中恼火更甚,堂堂武定侯府的孩竟被一个野孩子比了下去!
江枕无所谓地眨眨眼,歪着身子靠在墙上。
江老夫人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出声叫他:“枕儿,站好了!”
江枕浑身一抖,连忙站直了身子低下头看鞋尖。
江老夫人沉闷的心情好些了,看!江枕还是很听话的!多乖的一个孩子,说一句就立马改了!
所以宋清阮就是不用心,她若是多提点着江枕,他会没有进步吗?
江老夫人依旧不满意:“清阮,莫要怪我多说,待过四年便是乡试了,这样来,未免有些太慢了。”
宋清阮淡然地笑着:“只是孙媳有心却无力,府上的大小事一应繁琐耗心思,孙媳也觉得,这样下去,怕是会耽误了枕儿。”
“清阮想,不妨给枕儿请个先生?”
江老夫人一怔,“请先生?”
她倒是想请,可还没到那个地步。
侯府现在的情形哪能请得动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
江老夫人讪笑一声:“倒也不必。”
她道:“日后你多上心些就好了,枕儿是个乖孩子,只要你提点,他不会不听。”
江老夫人笑着:“你手把手地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盯着,枕儿定能学会!”
闻言,福寿堂内的人都忍不住看江老夫人,眼中带了些欲言又止
见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