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当事人夭捺以外,没有人知道圆顶帽男人指向什么地方。
在其他人看来,男人指向远方的手指微微向下,弯到极致的笑眼因为看不见黑瞳孔,所以搞不清楚他到底在看着哪里,又在紧盯着谁。
至于坐在旁边的止役,只觉得圆顶帽男人指着的方向,好像是在观众席上偏左一点,又好像是观众席偏右,总之绝不可能是自己!
他低声:“看来,他的下一个目标此时正坐在观众席里,也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没来得及退出直播间,还正好被圆顶帽男人指到了…
夭捺淡淡道:“哦,这个倒霉蛋就是我。”
...
止役:???
不是。姐,被这么恐怖的污染物看上了,为什么还那么淡定?
他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确定吗?”
“嗯。”
夭捺从止役的反应中意识到了,她看到的画面应该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每眨一次眼睛,圆顶帽男人的身影就再近几分,截止到现在他的手指都快指到她鼻头上了。
哪怕她抱着侥幸心理,心想:或许他指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了。
夭捺定定看着男人近距离的脸——石灰像般惨白的皮肤,全黑没有一丝白色的瞳仁,笑容诡异,五官扭曲到人类的极限,明明是大笑脸,却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太近了,夭捺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皮肤褶皱处,塞满了死人化妆品的污垢。
意思就是:他卡粉了。
还没等夭捺告诉他这个事实,眼睛一眨,她又回到了现实。
坐在这个刚死过人的直播间里,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他们从杀人直播间里出来了。夭捺敏锐听见门外脚步声此起彼伏,马上就有人来这里收拾案发现场了。
她赶紧拉着止役,躲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墙角里,趁人开门进来的时候闪身出去。
来者是一支专业的清扫团队,他们往沾有血迹的地方,喷上干洗剂,血迹瞬间消失。
不出两分钟,直播间被打扫干净了。
一个长相青涩、身体拘谨不舒展的女孩被带了过来,送进这个刚死过人的房间里。
经理对她说:“以后,这就是你的直播工作间了。好好干,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大明星,像玻璃墙上的那些网红那样,高高在上受人膜拜。”
女孩像是被鼓舞,咬紧牙关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自己走进直播间里了。
“啪。”
房门被关上,门缝里透出清冷的屏幕光。
房间里的直播再次开始了。
女孩甚至不知道上一个房间的主人,就死在她身下,椅子上还有上一个人的温热触感
夭捺躲在阴暗处里,看完房间主人更换的全过程,才终于舍得迈步离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回到公司主干道上。
网红制造公司对于
没能签下夭捺表达遗憾,却没有强行挽留她,还毕恭毕敬送她离开。
他俩站在公司门口,玻璃墙上网红还在跳舞,好像从不休息的机器人。
这时,止役太阳穴上的联络器忽然发出提醒,告知他有来自警局内部的来电提醒。
止役接起后表情凝重:“嗯,我马上过去。”
挂断后,他看向夭捺,眉头紧锁眼眸里都是担心:“出大事了,直播间里的嘉宾找到了,他被外卖员发现死在他家里,脸上还戴着超梦眼镜。”
如果只是普通的死亡,止役绝不会这么苦恼。
他心里不忍担忧的原因是——这人的死法,竟然和杀人直播间的死法一模一样!
…
咔嚓。咔嚓。
哲也家里,警察和法医进进出出,哪怕他们穿着防尘服,身上还是不免地沾染上鲜血。
因为他的家里,血流成河。
吓得脸色苍白的外卖员,在心理医生的安抚下复述自己报案的全过程:“30分钟前,我接到他的外卖订单,定了一份脑花饭,30分钟我赶到他家,先是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把外卖放到他家门口刚准备走的时候,发现门缝里流出好多血,都把外卖袋子浸湿了。”
外卖员手里的测谎仪毫无动静,证明他没有说谎,于是警察做好记录就放他走了。
临走前,他们还把外卖还给外卖员。
可惜外卖员一看到脑花这两个字就想吐,摆摆手捂着嘴就逃跑了,连外卖箱都不要了。
警长走回哲也的家,遍地鲜血无处下脚。这个狭小的出租房不大,正中间摆着床垫,两边是各种全息发生器、屏幕,超梦,vr,总之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宅男房间。
哲也光溜溜躺在床垫上,被剃成光头,太阳穴处有一条非常粗糙的缝合处,由此看出,房间里的鲜血就是从脑袋流出来的,身上也有缝合的,鲜血浸湿他身下的床垫。
法医小心翼翼地将缝线拆开,被硬塞进大脑里的肠子就滑溜地掉了出来,在地上盘踞。
看到这一幕的人,哪怕是阅历丰富的警察,也不免面色难看,几乎要呕出来。
“这谁干的,杀人就杀人这也整得太恶心了。”
止役抵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