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素的话刺的张天师满面通红,却又无言以对,恼羞成怒之下,他拂袖一挥,喝道:“这是天师府的事情,是龙虎山的事情,且轮不到外人来插手!来人啊,送客!把白灵素、赵悟真、原阳子,还有陈天默请出天师府去!”
话音落后,却无人应声。
张天师惊愕的看向弟子们,但见群道都是面带异样的神色,无声的望着他们父子二人,眼神中既有幽怨,也有嫌憎,更有失望和愤怒。
“你,你们——”
张天师只觉寒从脚起,知道自己大概是犯了众怒,连平素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弟子们,居然也敢不听自己命令了。
至于张恩普,心中全是恐惧!他身上的骄狂之气,也早已消失不见!此时此刻的他,别说是张牙舞爪了,就连对众多师兄们对视,都做不到。
“张天师想要送客,我们却还不想走呢。”
陈天默冷笑道:“我们还想看看,身为道门领袖,一教表率的张大天师,是否会把儿子交出来,以命偿命?我们更想看看,在张天师心中,究竟是儿子重要,还是弟子重要。”
“你——”张天师简直恨死了陈天默,只感觉陈天默坏透了,不是在落井下石,就是在挑拨离间。
“师父,请还古槐师弟一个公道吧。”
忽有一个长须道人冷冷开口。
张天师循声看去,但见是府内大弟子古杉。
张天师又惊又怒,呵斥道:“古杉,为师始终都待你
不薄,你却要当着外人的面,起内讧,强逼为师么?!”
古杉道:“正因为弟子从小到大都受师父的教诲,方知修道的根本乃是持正!唯有怀揣一颗公心,秉承天地之正气,才能证得大道!也正因为有旁人在看着,师父才更要秉公处事,不可留把柄于外,玷污我们正一的名声!弟子还想请问师父,若是古槐师弟死于外人之手,师父会如何处置?难道就因为杀死古槐师弟的人是师父的儿子,师父便可以不予追究了么?”
张天师无言以对,却更加恼羞成怒,连声说道:“好好好!你顶撞为师顶撞的好!你可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弟子啊!”
古杉却不理会张天师的冷嘲热讽,坚持道:“还请师父秉公处事!还古槐师弟一个公道!”
“请师父秉公处事!”其余道人也都纷纷出声附和。
他们可是都从古槐的死联想到了自己。
倘若被张恩普下手的人是自己呢?
如今为古槐讨公道,就是在给自己要保证。
张天师举目四望,但见除了张勋以及一干辫子军事不关己,神情淡漠之外,其余人等,无论是陈天默、白灵素、赵悟真、原阳子等外人,还是自己府内的道人,都是群情激奋!
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偏偏张恩普还在死死的抓着他的道袍,好像生怕自己亲爹会把自己交出去似的。
张天师一个忍不住,挥手便给了张恩普一记响亮的巴掌,嘴
里骂道:“都是你这孽畜,胡作非为,惹出如此大祸来!”
张恩普惶恐道:“父亲是要杀儿子么?”
张天师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冲众人叫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要逼贫道杀掉儿子么?贫道做不到!古槐死的是冤,可张壮和费湘都已经抵命了,你们还想如何?!贫道也说出钱出力,补偿他们了,你们还苦苦相逼,简直岂有此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要是不解气,就杀了我吧!”
这近乎耍赖似的言行直接弄得白灵素等人大翻白眼。
古杉也摇了摇头,道:“师父既然不忍心下手,可令小师弟自尽谢罪。”
张天师惊愕道:“自尽?”
古杉颔首道:“不错。像小师弟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继承嗣汉天师府的天师之位!将来以后,弟子等也绝不会奉他为道门领袖!”
“不错!他不配!”
“我们不认!”
“叫他自尽吧!”
“别丢人了!”
“他活着,就是天师府的耻辱!”
“……”
天师府群道都嚷嚷了起来。
张天师汗流浃背,张恩普更是惊恐万分,叫道:“我不要死!我还小着呢!我还这么年轻,我才不死呢!”
古松厉声叫道:“那我弟弟呢?!让你自尽已经是便宜你了!”
“自尽!”
“自尽!”
“自尽!”
“……”
群道一声接一声的喊叫,渐渐整齐划一,充满力量,如同念诵了死亡咒语般,强烈的撞击着张恩普的心脏!
也震动着张天师的肝胆!
什么叫“众口铄金”,张天师有些领会到了。
“啊啊啊!!”
张恩普终于忍受不住,他歇斯底里的狂叫了一声,忽然拔足就往法堂之外冲去,正在齐声呐喊的一众道人均是未及反应,唯有古松始终在死死的盯着他,眼见他要逃跑,便猛扑了上去,扯住了他的胳膊,喝道:“休想逃走!?”
“滚开!”
张恩普大骂一声,反手便是一掌!
他年纪虽然不大,修为还当真是高,古松身为师兄,竟难敌他,被其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