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瞬间就看出了冯化龙的意图,这家伙太莽了,可不能让他得逞,真杀了张勋,那还得了?!
陈天默一跃上前,挺身拦住冯化龙,低声喝道:“不可如此!快下山去吧!”
冯化龙怔了怔,眼见速杀张勋的机会已失,辫子军们都在拉动枪栓,正要冲他们师徒七人围上来,真要火并,自己这边恐怕会死伤惨重!况且,陈天默又出手阻拦,自己连他这关都过不去,逗留无益!
他总算是没有偏执到家,深深的看了陈天默一眼,说了声:“走!”立时转身,夺门而出,林中孝、姚春、朱兆虎等六弟子匆忙跟上,都逃出了法堂。
张勋刚把卡壳的子弹清理出膛,再举枪的时候,却见冯化龙已不见了踪影,偏偏陈天默又挡在他的身前,左右不得出,张勋急问道:“陈先生,你干什么呢?!”
陈天默笑道:“老帅,刚才如果不是我拦下了冯化龙,你的性命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了。”
张勋悚然动容,道:“他敢!?老夫可是定武上将军,长江巡阅使!”
陈天默道:“他有什么不敢的?连大总统的反,他都敢造,难道还不敢杀你么?更何况,老帅已经冲他开枪射击了,他狗急跳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张勋登时汗流浃背,后怕无穷!
冯化龙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昨夜就曾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擒住,险些落个横死的下场!方才子弹卡壳
,要不是陈天默拦在中间,只怕自己还真会遭受冯化龙的毒手!
想到这里,张勋好生感激,他冲陈天默抱歉答谢道:“多谢小老弟了!救命大恩,容老夫日后相报!”说完,便冲韩仲兵等辫子军们下令道:“给老子追!”
“且慢!”陈天默又拦了一下。
张勋愕然道:“怎么了小老弟?”
陈天默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天意不可违啊。”
张勋茫然道:“什么天意?”
陈天默道:“老帅方才对冯化龙开枪,却是哑弹,这就是明他命不该绝。”
张勋愣了片刻,然后跺脚说道:“小老弟啊,这个时候你就别玩笑啦!那个老混账要公然造反,还胡言乱语,妄想拉老夫下水,决不能纵放!”当即又喝令辫子军:“快追!追上他们师徒七个,乱枪齐发,格杀勿论!”
“是!”
韩仲兵引着众军士蜂拥而出,追到了法堂外,陈天默却摇头道:“老帅,人家脚力好,速度快,你的兵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果然,片刻之后,韩仲兵飞奔回来,禀报道:“老帅,卑职等追出天师府,不见了那一伙反贼的踪迹,还要继续下山追吗?”
张勋骂道:“追个屁啊!这么快就没影了,属鬼的么?!叫人都撤回来吧!”
“是!”
张天师闻言,也是暗暗惋惜不已。
被自己撺掇出来的一场大火拼,竟被陈天默给搅和了!
但他也想不明白陈天默的意图。
先救张勋,又纵放冯化龙,这小贼究竟是站在哪一头的?
陈天默当然是两头都站。
首先,张勋决不能死在冯化龙手里,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毕竟,冯化龙先前也拉拢过自己造反,还要与自己交好,甚至说什么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呢……倘若张勋真死在他的手里,那自己以后也不好说清楚,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其次,冯化龙活着比死了对自己更有好处。留着这一根筋,对付太虚子和其背后的天理宗还有大用。毕竟天理宗的老巢隐匿在南方某处,而浊水会的地盘也在南方,利用好了冯化龙,说不定还能覆灭天理宗!
当然,这些小心思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他才会用“天意”来掩饰。
张勋没能抓住冯化龙,窝了满肚子的火,正要找人发泄,转脸便觑看见张天师眼珠子乱转,立刻便有了目标,冷声问道:“既然你知道冯化龙要造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老夫?!”
张天师一时错愕,难以回答,支吾:“老帅,贫道,贫道我——”
陈天默冷笑着,趁机补上一刀:“老帅,你觉得冯化龙一行人千里迢迢来龙虎山是干什么的?”
张勋愣了片刻,忽然醒悟,伸手一指张天师,道:“冯化龙不会是准备拉拢这老道一起造反的吧?!”
“老帅英明。”陈天默幽幽说道:“那冯化龙是原太平天国前五王之中,南王冯云山的遗腹子,至今还
抱着光复天国大业的痴梦,所以才会筹谋着造反!想当初,太平天国就是以‘拜上帝教’发展起势力来的,他自然也深知用宗教搞事情的厉害,因此才想着上山拉拢张天师,利用张天师在道门的领袖地位,借助宗教势力,帮他造反成功!”
张天师脸色大变,骂道:“陈天默,你这厮太恶毒了!你——”
“住口!”张勋厉喝一声,然后狞笑道:“难怪你不肯早说呢!原来,你是同谋!你是不是怨大总统废了你的尊号,废了你天师府的特权,因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么?”
“不不不,老帅误会了,贫道绝无此心!冯化龙确实拉拢贫道了,但是贫道没有同意,严词拒绝了啊!”张天师仓惶辩解,又指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