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叫了十几道菜,正舌下吞津,等着大饱口福呢,却没想到有不速之客也来到了这家客栈!
对方一古脑进来了七个人,穿着打扮都与常人不同,均留着满额长发,为首一名老者,中等身高,微胖身材,瞧着约莫有六七十岁年纪,生的须发花白,眉毛长垂,所着的服饰异常古怪,又华贵至极——但见其头戴橙黄色角帽,上饰龙凤图纹,身着黄缎绣花三十二金衮明黄袍,圆领宽袖,袖内赤红如霞,衣上金光灿灿,脚蹬朝天靴,也是明黄色,外面罩着一条貂袍,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在戏台上扮演古之天子王侯似的!
至于其余六人,都是中年男子,穿的是清一色的镶红边黄马褂,腰带上都佩挂一块长方形木牌,刻的有字。
而六人之中,一人捧印,一人捧剑,一人抱着黄金冠,一人抱金如意,一人背着十三节紫金钢鞭,一人提留着两口大包袱。
陈天默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提溜包袱的乃是在萧家大院与自己交过手的朱兆虎!
彼时,朱兆虎在皖省都督倪嗣冲的麾下充当护卫,也是副官,仗着有些本领,为非作歹,非要作践欺辱陈天默,还动了杀心,结果技不如人,反被陈天默废了修为,最终含恨离去,不知所踪……
陈天默倒是没想到,时隔不久,竟能在这里又遇见他!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派头又大,而且为首的那名老者龙行虎步,步伐矫健有力,不动之时,渊渟岳峙,顾盼之间,目色如电,精光璀璨,显然是修为极高,绝非凡夫俗子,不可小觑!
趁着他们各自打落衣上雪花,没有留意到自己,陈天默连忙把脸扭了回来,不与他们照面,又悄悄的伸手在兜里摸出来一粒药丸,低头揉碎了,开始在脸上涂抹。
那药丸是诸葛欢与青冢生合力配制出来的“易容丹”,涂在脸上之后,颇有变化,可以说是最简单也最方便却还有效的易容方法。
陈天默一边涂抹,一边在心里琢磨:“朱兆虎这厮声称是南王冯化龙的弟子,难道那身穿明黄袍的老者就是冯化龙?若真是他,倒也可怪,他来这里做什么?”
正思量之际,忽听见朱兆虎说道:“师父,穷乡僻壤,也就这点条件了,总是弟子安排不周,委屈您将就将就。”
陈天默闻听此言,心头一震,暗中惊道:“还真是冯化龙!”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陈天默便忍不住扭头又去打量,总要仔细领略领略“南王”的风采。
却见冯化龙眉头紧锁,面带嫌弃之色,原来是觉得这客栈太寒酸,桌椅板凳什么的,不干不净,有辱他的身份。
朱兆虎已经喊了起来:“来个人啊!我们进来大半天了,居然没个人过来伺候,开的这是什么店?!”
那店伙计去了后厨,不在堂内,只有掌柜的在柜台上打瞌睡,根本没有注意到又来了顾客,听见呼喊声,吓了一跳,这才迷糊着抬头张望,待看见冯化龙一行人之后,呆的张大了嘴,与陈天默一样,他也被冯化龙一行七人的穿着打扮给弄懵了。
“小二!小二!”
掌柜了喊了几声,不听店伙计答应,便骂骂咧咧的从柜里走了出来,揉了揉眼睛,满脸堆下笑来,冲着冯化龙一行人寒暄道:“哟,几位贵客来了?小二可能到后厨去忙活了,照顾不周,见谅见谅。几位快请坐啊!”
朱兆虎不悦道:“坐哪里?!”
掌柜的一愣,环顾四周,只瞧见陈天默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其余的地方都是空桌,不可劲儿坐么?
他便回道:“这些空桌子,随便坐都成。”
朱兆虎冷哼道:“你自己瞧瞧,摸摸!桌子上、凳子上、椅子上全是油水,能坐么?!赶紧擦出一张干净的出来!”
“好咧!”
掌柜的心里暗骂,脸上仍是陪笑,去扯了一条抹布,过来便要擦,不意冯化龙又皱了皱眉头,原来是嫌店里的抹布脏。
朱兆虎立刻叫停,自己从包袱里抽出一条雪白的毛巾,丢给掌柜的,说道:“把你那黑不溜秋的破布扔了去,用我们的擦!”
“好好!”
掌柜的也不着恼,拿起干净毛巾去擦桌椅板凳,好一番忙活过后,冯化龙的眉头才算是舒展开来,淡淡说道:“行了。”
朱兆虎连忙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条明黄色的坐垫,铺在椅子上,冯化龙这才四平八稳的坐了上去。
其余六人则是一字排开,侍立在冯化龙背后,好似个人形屏风。
这排场,不但掌柜的看呆了,就连陈天默也是咋舌不已。
好家伙,跟这儿玩天子微服出巡呢?
那掌柜的不知就里,心中又好奇,上前奉承道:“瞧这派头,几位想必是名班大台,这位爷是班主,刚在哪里唱过大戏,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戏服吧?难得下雪的天,可真是辛苦啦!小的先给爷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还没有寒暄完,朱兆虎就已经勃然大怒,骂道:“胡说八道什么?!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谁是唱大戏的?!你看清楚了,坐在你面前的,是七千岁南王殿下!”
冯化龙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兆虎,肉眼凡胎本就难识真龙,你喝唬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