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冢生收回银针之后,昏厥过去的几名斧头帮帮众尽皆醒来,在王燕樵的吩咐下,挟持着皮雷诺下楼,又与守望把风的帮众汇合,乘了马车,直奔查尔斯公馆而去。
……
此时夜色已深,但是查尔斯公馆四周却被上百根火把以及几十柄电筒照的亮如白昼。
贾悟本等青帮帮众以及孟寿昌等巡捕都还没有撤离。
三大亨和陆连奎则是全都不见踪影。
群龙无首,流氓们和巡捕们东一团西一簇的或站或立,熬磨过好几个小时,却没吃没喝,饿的前心贴后背,渴的嗓子眼里冒烟,又等的老大不耐烦,自是尽皆心中焦躁,时不时的出言抱怨,却又不敢擅自离开。
场面混乱的无法言喻。
公馆之内,伊莎贝尔也是坐卧难安,索性弄了个梯子摆在院子里,频频的爬上墙头探头探脑往外张望,见流氓们和巡捕们始终不曾撤离,心里也是郁闷。
倒是陈天默在餐厅里坐着,让伊莎贝尔的女佣安布罗西尼下厨烹饪,他开开心心的大快朵颐,享受美食,还把查尔斯酒窖里的珍品拿出来狂饮,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也显得十分没心没肺。
眼见伊莎贝尔进进出出,唉声叹气,他笑问道:“伊莎贝尔,你在忙什么呢?歇会吧,小心把高跟鞋的跟给磨没了。”
伊莎贝尔靠着门框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道:“我真是羡慕你,在这种时候还能吃得下,喝得下!”
陈天默道:“为什么吃不下喝不下?不管到什么时候,这美酒美食都不能辜负,当然,还有你这样的美人,更是不能辜负。”
他说那话原本是安慰伊莎贝尔的,好让伊莎贝尔不至于过于紧张慌乱,不料伊莎贝尔听见他夸奖自己,顿时心花怒放,加之惊惧之下,正需要温存和补偿,当即便扭进了屋里。
陈天默一愣,还当她终于累了,要安稳下来了,没成想她走到餐桌对面,双手一按桌台,身子前倾,峰峦立时逼近眼前:“你现在觉得我是美人了么?”
陈天默咽了口唾沫,连忙收回目光,道:“你一直都是美人。”
伊莎贝尔动情的说道:“陈,你跟我上楼。”
陈天默心里一紧:“干什么?”
伊莎贝尔道:“反正我们也要被打死了,不如尽情的快活几场吧!”
“别别别!又开玩笑!”
陈天默眼见伊莎贝尔双目流转,露出来的尽是淫邪的光芒,一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模样,赶紧劝阻,又问道:“谁说我们要被打死了?”
伊莎贝尔皱眉道:“你那位朋友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肯定是出了问题,公董局里有很多印度籍的巡捕,他去抓皮雷诺,会被打死的,所以我们也快要死了。”
陈天默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放心吧,我那位朋友的本领很高,就公董局那些个红头黑鬼,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皮雷诺,也一定手到擒来!我们会没事的。”
伊莎贝尔不信道:“那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陈天默心中其实也有些忧虑,算算时间,青冢生应该早到了,可至今不见他现身,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个大变态不会是“见猎心喜”,觉得皮雷诺“奇货可居”,顺手把人宰杀,解剖做研究了,忘了自己这茬儿事情吧?
不至于不至于……
陈天默打了个恶寒颤,强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安慰伊莎贝尔道:“放心吧,他快到了。”
伊莎贝尔撅起小嘴,道:“可是我现在很害怕。”
陈天默道:“你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式的人物,还会害怕吗?”
“什么金果?什么梅?”伊莎贝尔没怎么听懂,眨巴着大眼睛询问,那两排睫毛弯弯,蓝海似的眼眸忽闪忽闪,楚楚可怜,又妩媚妖艳,看的陈天默心中感慨:“这也是个妖孽!难怪皮雷诺不肯分手呢……”
他解释道:“我那是夸你比男人还厉害呢。”
伊莎贝尔摇头道:“我不厉害,我冷,我现在就想要你抱抱我。”
陈天默强笑道:“别闹。你不早就嚷嚷着要跟我喝酒吗?我自己都喝下好几瓶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喝?你们法兰西的葡萄酒不行,苦苦涩涩的,跟泔水一样,还没劲儿!”
伊莎贝尔绕过桌台,凑到陈天默身旁,对着陈天默的耳朵吹气,还要往他怀里钻,嘴上说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喝酒,就想让你抱抱。”
陈天默痒得不行,慌张道:“别闹别闹,你家女佣还要进来上菜呢!看见了像什么话?”
伊莎贝尔笑问道:“你怕安布罗西尼吗?”
陈天默道:“不是怕,是难为情。”
伊莎贝尔似懂非懂道:“难为情?为什么?你讨厌她么?”
陈天默摇头道:“人家做的饭菜这么可口,我为什么要讨厌人家?你,你先从我腿上下来……”
“不,我就不下去。”伊莎贝尔跟个小孩儿似的,骑坐在陈天默的腿上,搂着陈天默的脖颈,非要嘬他的嘴,陈天默躲来躲去,说道:“我吃的满脸是油,满嘴酒肉气,你也不嫌啊……”
伊莎贝尔“抓”不着他的嘴唇,就在他的面颊上狂亲了一通,倒是真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