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最不怕的就是与人吵架,嘴遁一开,全场鸦雀无声,众僧都垂下来脑袋,谁也不愿意与陈天默的目光接触。
“少在这里摆出一副蔫不拉几的模样!”陈天默打从山门进来,就不大高兴,如今更是憋气,你们要是真没钱,那也不说什么了,关键是你们过得都穷奢极欲了,我这边帮你们提头卖命呢,你们还不乐意捐资,合着就该坐享其成?
他直接质问道:“你们到底捐不捐?!不捐,我立刻走人!再多说一句话,都是白费吐沫!”
“陈盟主,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凡事好商量嘛。贫僧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谁敢轻易做决断呢?请两位会长来,不就是要好好议一议嘛。”正生大师一看陈天默动怒,还真怕他一走了之,连忙出言宽慰,也暗暗的给海清大师使眼色。
好家伙,这小子可不能得罪啊,真叫他这么走了,他跑到袁大总统面前告大家伙个黑状,谁受得了?
原来,袁大总统其人是不怎么待见释教的,在他看来,国力强盛的时候,还可以对释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力疲弱的时候,就得大力限制释教发展!不然,人都遁入空门去了,生死看淡,不事生产,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再一者,释教收取香火,聚敛钱财,信徒众多,庙产无数,却不用纳税,不用出丁,对国家的财政损害极大!
释教领袖们也都知道袁大总统对他们的态度,所以总会的会址没有设在京城,而是设在东南。
甚至在当初,释教总会首任会长八指头陀就是因此而圆寂的——民国元年,湘省某地发生攘夺寺产,销毁佛像的事件,当地僧侣联名具状告到内务部,请求回复,内务部却置之不理!八指头陀应湘僧之请,约齐各省僧界代表,奔赴京城请愿,结果被内务部长官大肆羞辱了一番,回去之后,便胸部剧痛,最终而圆寂……
此事,才过去没几年,正生心里可是记得清楚的很。
内务部为什么会是那种态度?
若是袁大总统向佛,内务部岂敢如此?
所以,如今的陈天默搬出袁大总统来说事儿,切不可轻易开罪,以免加深袁大总统对释教的反感!
再一者,正生大师等人在听了治开大师的讲述之后,也确实深深畏惧提多罗刹。
如今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谁想圆寂?
万一那妖人杀上门来了,可就享不了这些福了。
正生大师知道总会是不差钱的,花钱消灾,也没什么嘛。
于是在安抚了陈天默之后,正生大师便试探着询问海清大师道:“师兄,要不咱们捐了?”
海清大师冷冷说道:“怎么,你们静安的香火钱多的没处放了?那可是一亿大洋!”
正生大师讪笑道:“一亿大洋,静安是拿不出来的,但释教八宗,登记在总会册下的诸山山头就有四百八十寺,如白马、白龙、少林、上林、东林、大悲、大昭、大明、大相国、天宁、天童、报恩、报国、宝塔、宝寿、法源、法门、金山、灵隐、高旻、卧佛、鸡鸣、栖霞等等,这些大山头,哪个拿不出个几十万啊?贫僧为了我教安危,为了黎民苍生,愿意发扬风格,做个表率——静安捐资五百万!”
通智、通慧等六个长老闻听此言,齐声颂道:“我佛慈悲!方丈慈悲!”
海清大师皱起了眉头,道:“要捐,也是我们直接去京城捐!缴到大总统手里去!缴到国库里去!要灭提多罗刹,也是咱们自己去灭!行善,岂可假手于旁人?除恶,又岂可假手于外人?”
青冢生冷笑道:“大和尚,不是我小看你,大总统认识你么?你见得着大总统么?”
海清大师怒道:“陈天默能见,老衲怎么就见不到?!”
青冢生道:“我大哥是玄门九脉盟主,有袁二公子引荐,你是什么身份?有谁引荐?”
海清大师傲然说道:“老衲是释教总会副会长!宣统帝可以引荐!”
青冢生讥笑道:“你是副的,宣统帝是废的。”
海清大师登时涨红了脸:“你——”
青冢生不等他发作,便又说道:“即便是大总统赏脸,瞧在钱的份儿上肯见你,可你杀得了提多罗刹么?”
海清大师叫道:“陈天默能杀得了,老衲便也能杀得了!”
陈天默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道:“大师,不是我狂妄,是你真不行。普天之下,除了我陈某人,再没有旁谁能杀得了提多罗刹!”
海清大师哼哼道:“陈天默,老衲听说过你的名头,也知道你的手段!别的不说,就说你能杀东皇郎回天,能败镜湖老太爷,确实不凡!且不管你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吧,或者邀集了多少帮手吧,总算是你的本事,可我们释教总会也不是吃素的!”
青冢生道:“你真不吃素么?佛祖可是坐在你跟前呢。”
海清大师:“……”
正生大师笑道:“海清师兄戏言而已,勿要当真,勿要当真。”
海清大师“咳咳”两声,道:“陈天默,不是老衲不服你,而是我释教八宗,高手如云!诸山长老,修为精深!别说是一个提多罗刹了,就是有十个,我辈又何惧之有!?”
陈天默幽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