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天默在奔跑之际,忽然听见身后群道吹响了法螺,心中不禁狐疑,暗暗想道:“莫非又是发讯预警,后头还有人阻拦我?”
此时倒也顾不了许多了。
他一路直行,中间始终没有拐弯,虽然没有来过白云观,但料想雨庵真人以观主之尊,会住在中轴线的某处宫殿里。
他先经三官殿,又过财神殿,接着是玉皇殿,又有救苦殿、药王殿……沿途所见的道人颇不在少数,有在殿内打坐练功的,有在灯下烧香念经的,有在庭院中闲庭散步的,有在聚群议论纷纷的,有在洒扫庭除的,还有光着膀子洗冷水澡的……总之,这宫观之内的道门弟子是真的多!
传闻白云门下弟子三千,应是不虚!
但这些道人并没有阻拦陈天默的去路,或许是他们的修为太低,不配“看家护院”,“抵御外敌”,也或许是陈天默腾挪的身法太快,在夜色中匆匆而过,那些道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但陈天默可以肯定的是,击鼓声和法螺声,观中的道人不至于听不到。
这些道人既然听见了示警,却不紧张,更不慌乱,显然是毫无畏惧,根本就不信有人能在白云观里作祟……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又到了一座十分巍峨的殿堂之前,装潢与别处的格外不同!
陈天默仰面看时,但见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老律堂!
“老律堂?”
陈天默念叨出声,心中忽然一动,暗忖道:“听闻老律堂是长春子丘处机羽化登仙的地方,乃白云观的紧要去处,后面便是丘祖殿,那雨庵真人的居舍,肯定距离此地不远了……”
念及此,他便放缓了脚步,徐徐往前行进,边走边看。
刚要转过老律堂,忽闻一阵响动,颇为轻巧迅捷,似是鼠行蛇游,又像是狸纵猫翻,陈天默心下一凛,知道是有高手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果不其然,又走了两步,月影之下,便骤然闪出七八个道人来,个个身穿绿色道袍,手中均持长剑,看样式,乃是全真特有的七星剑!
绿色道袍,比之蓝色道袍更高一阶,而且这七八个道人的年岁看起来都已不小了,依陈天默判断,均在四五十岁左右,必是万理能等人的长辈。
再瞧他们跃动之际的身法,修为也远在“理”字辈群道之上,当属江湖二流高手!
不用揣度,他们定然是白云观“至”字辈的弟子了。
众道也已经看见了陈天默,纷纷站住,为首的一名短须道人把长剑一指,冲陈天默喝道:“施主慢来!”
陈天默早已立住了身形,冲群道拱手行礼道:“诸位道长请了,我乃麻衣陈家第三十三代家主,新任玄门九脉盟主,陈天默,特来求见雨庵真人。”
“啊!?”
群道闻言,尽皆吃惊,一矮个子道人似是不信,问道:“你就是陈天默?覆灭知己社、击败张忍魁、杀死郎回天的那个陈天默?”
陈天默点了点头,道:“正是区区。”
“嘶~~~~”
群道登时哗然。
短须道人上下打量了陈天默一番,摇头叹息道:“没想到尊驾竟如此年轻!”
陈天默微笑道:“好说好说。还未请教诸位道长的大名。”
短须道人说道:“贫道孙至安,‘至’字辈排行第九,乃是雨庵真人亲传弟子。他们,都是贫道的师弟。”
陈天默又拱手道:“久仰久仰!”
孙至安“呵呵”冷笑道:“尊驾久仰我什么?”
陈天默一愣,心道:“他听不出来这是客气话吗?”
只听孙至安继续揶揄道:“贫道可不似尊驾,如异军突起一般,今岁之前还默默无闻,可骤然间便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数月时间就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尤其是自封盟主,直追令尊大人,可谓是脸皮,哦不,是胆略过人,连我们这些方外之人,耳朵里都灌满了你的事迹!”
陈天默听他如此讥讽,甚至提及父亲,心中不禁有气,但还是忍住了,淡淡说道:“让孙道长见笑了。”
孙至安“哼”了一声,道:“确实是见笑了!似陈盟主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居然也不懂规矩、不讲礼数,夤夜闯我白云宫观!”
陈天默苦笑一声,道:“孙道长且听我解释——”
一黑脸道人厉声喝道:“你要解释什么?!都闯到老律堂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天默无奈道:“这是一场误会,还请诸位道长稍假时间,容我把内情说明。”
“误会?呵呵~~~好个误会!每个闯宫的人,只要被我们抓住了,都说误会!就像那些被砍头的犯人,谁临死之前不叫冤枉?!”那黑脸道人冷笑道:“想解释是吧?好!照着道爷这口剑解释吧!”
说完,那道人便持剑奔向陈天默,一招“白虹贯日”,直刺心窝!
言辞之中尽是讥讽,又不容人解释,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陈天默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由得愠怒,心想:“这白云观的弟子,都是好大的脾气!常言道:店大欺客!这门派大了,弟子也欺人!今夜非杀杀你们的锐气不可,叫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站着不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