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凝眸望去,但见檀木盒子里装的是一个白皙透亮的玉杯,长有六公分,宽约四公分,高有三公分,长方形,四角都雕着“双龙戏珠”,把手也是一条龙,看起来颇为精致。
“陈老板,请您上眼。”
阮进寿一摊手,笑眯眯的说着,还示意陈天默可以拿起来端详。
但是陈天默完全没有摸它的冲动,因为他一眼便看出东西不对——杯子的雕工虽然不错,玉也是真的,乃南阳独山玉,可年份根本不够,乃是新玉新雕,内外全无神韵可言,更无丝毫的菁华氤氲,足见是个仿制的赝品。
他心里恼怒,暗暗忖道:“好你个大太监,如此不安好心,带我来你外宅,说是上道‘开胃菜’,竟弄虚作假来骗我,难怪袁府那管家拼命对我使眼色,不叫我随你走,你还真不是个东西!且等着吧!”
他看破不说破,只想瞧瞧阮进寿接下来怎么“表演”,当即说道:“恕在下眼拙,没有瞧出来这玉杯的好处。敢问阮总管,这是宫里的玩意儿?”
阮进寿惊讶道:“陈老板是做古董行当的,居然认不出这个玉杯的来历?”
陈天默摇头道:“我还真是认不出。”
阮进寿左顾右盼,故作神秘兮兮的问道:“陈老板不会连‘九龙玉杯’的大名都没有听说过吧?”
陈天默“呵呵”笑道:“在下也不至于孤陋寡闻到那种地步。据说,洪武大帝朱元璋建立大明
王朝之后,命官窑专门打造了一个杯子,上雕九龙,名曰‘九龙公道杯’,于庆功宴上,为手下的功臣们斟酒,以此表示自己的公道……那杯子又称‘九龙玉杯’。难道,你这只杯子,就是洪武帝留下来的‘九龙玉杯’?”
阮进寿嘿然道:“陈老板真是博闻强识,令人佩服,说的那是一点也不错!这只杯子就是‘九龙玉杯’!但它不是洪武朝的,而是咱们康熙爷的!”
陈天默眉头一挑:“熙朝的九龙玉杯?”
阮进寿一拍大腿:“对啊!您应该知道,康熙爷很佩服洪武帝的,他老人家在西巡的时候,得到了一块由蒙古台吉勒尔卡登进献的绝佳籽玉,又回想起洪武帝‘九龙公道杯’的故事,便要效仿。回朝之后,他老人家立刻命内务府把籽玉雕刻成了‘九龙玉杯’,那便是陈老板眼前这只啊!说实话,您要不是袁二公子的好朋友,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就凭着它的名气,一百万大洋是值的吧!?”
陈天默盯着阮进寿看了半天,目色幽幽,只不言语。
阮进寿浑身不自在,讪笑道:“陈老板这是怎么了?不说话却直勾勾的盯咱,怪瘆人的……要是嫌贵,您可以还价嘛。您也是做这行的,知道古董这东西,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或者您要是看不上这杯子,咱也可以再上其他的玩意儿嘛。”
陈天默“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阮总管是欺负我年纪小,不知道宫中秘闻么?康熙确实打造过一只‘九龙玉杯’,据说如果盛满美酒,杯中便会浮现出九龙翻腾的奇观,传为稀世之宝!两百年前,有江洋大盗曾三次潜入皇宫,欲盗此杯而不可得,反更添其名气!但康熙对此杯十分心爱,在驾崩以后,‘九龙玉杯’也随葬于景陵,再不见天日……阮总管不会是挖开了景陵,把康熙的杯子盗出来了吧?”
“那怎么会?!咱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盗掘康熙爷的陵寝啊!”阮进寿笑嘻嘻的解释道:“陈老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九龙玉杯’从来都不是孤品,而是成双成对的!康熙爷叫内务府打造了两只,一只用来喝酒,另一只则是拿去收藏。康熙爷驾崩的时候,陪葬了那只喝酒用的,而收藏用的那只则留在了宫里,便是眼前这个啊!”
“哦~~~”
陈天默似笑非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个渊源。”
“可不是嘛!”阮进寿眨巴眨巴眼睛,道:“也就我们宫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知道,问旁人,谁说得清楚啊!”
陈天默点点头,忽问道:“对了,阮总管方才说这杯子是用什么玉做的?”
阮进寿道:“籽玉啊!您瞧瞧这质地,再摸摸!不是籽玉,能这么温润透亮吗?不是籽玉,康熙爷能稀罕它么?不是籽玉,我敢问陈老板要一百万大洋吗?”
陈天默
“嗤”的一笑,道:“据我所知,‘籽玉’乃是远古时代从天山上风化脱落的玉料,受黄河水经年累月的的冲刷磨蚀而成,仅存于和田,为天下第一正宗之‘和田玉’!不仅存世稀少,且质地极佳!其柔腻、温润、紧致、细密、坚硬,绝非他山之玉可比!哪怕是外皮,也五彩斑斓,犹如天然沁色,叫人赏心悦目!可眼前这只玉杯,啧啧~~有哪一点是籽玉的痕迹?分明是山料玉,而且是南阳的独山玉!阮总管是欺我不懂石头么?”
“哎?!”阮进寿故作惊讶的端起了玉杯,嘀咕道:“这,这是独山玉?”
“阮总管还真拿我当傻子了,这稀世之宝,我无福消受,还是你自己留着珍藏吧!”陈完便霍的起身,假装要走。
“陈老板息怒!”
阮进寿一副惊诧的表情,没有动弹,那穿花白旗袍的女人却忽然站了起来,拦在了陈天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