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天默一直都没有闲着,在与兄弟们叙谈的时候,他心中便已经转过许多念头,思索该以什么样的名义进京,又该如何安然进入大总统府,接近提多罗刹,此时已有了主意。
岳潇潇问他作何打算,他便说道:“提多罗刹不是打着‘术士’的名头,借由为大总统效力,这才进了大总统府,得了大总统的收留吗?既然他能这么干,我们为什么不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自称‘术士’,打着为袁大总统效力的旗号进京?”岳潇潇反应极快,立刻便领会了陈天默的意图。
陈天默连连颔首,赞叹道:“岳师妹当真是冰雪聪明!我们十个人,玄门九脉各类人才都占全了,聚在一起,可谓声势浩大!如此这般,联袂进京,求谒袁大总统,他一定会见的。不然,他那求贤若渴、唯才是举、亲仁爱民的美名不就名不副实了吗?更何况,我们还有袁二公子这层关系,只须在赴京之前,先发一封电报给二公子,说明我们的意图,叫他在中间穿针引线,代为举荐,那我们进大总统府便不会有多少难度。”
岳潇潇忍不住笑了,道:“陈小贼,你可真贼!这种阴谋也能想得出来!”
陈天默摇了摇头,肃容说道:“师妹这一点倒是说错了,这可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因为我们此去京城,进谒大总统府,就是实打实的要为
袁大总统效力!并没有什么鬼蜮伎俩在其中。”
岳潇潇一愣,随即眉头紧蹙,冷冷说道:“我刚才以为我听明白了,可现在又糊涂了,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不会是真想留在大总统府,贪恋荣华富贵,要谋求个一官半职,学‘十三太保’那样,混个‘老十四’吗?你如果是这样心思,我便看不起你!我也不会跟你一道赴京了!就是青冢生、曾天养、蒋波凌、侯拜他们,我看也未必会愿意!尤其是蒋波凌、侯拜,他们两家都被官府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去做朝廷鹰犬,总统爪牙,你这个‘大哥’只怕是做不长了!”
陈天默讶然失笑,道:“做什么‘老十四’?难道为袁大总统效力,就一定得是在他身边,充当爪牙鹰犬,谋求荣华富贵吗?我的所作所为,皆是利国利民之举。”
岳潇潇狐疑道:“那你到底要效什么力?”
陈天默道:“其一,便是‘清君侧’,为袁大总统剪除奸佞妖邪,灭掉提多罗刹!这妖孽可是拥有‘蛇瞳’,能轻易蛊惑人心的,若任由他留在政事堂,控制大总统,以后还不是祸国殃民?其二,我听说袁大总统有‘称帝’之心,此乃逆反民意,逆反大势之举,迟早会酿成大祸!自清末以来,我中华积贫积弱,好不容易废除了帝制,开创了共和,岂能再开倒车,走错路,误国误民?所以,我得劝谏袁大总统。
”
岳潇潇愕然了片刻,然后说道:“灭掉提多罗刹也倒罢了,劝大总统不要称帝这件事情,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做!”
陈天默道:“为什么?”
岳潇潇道:“大总统想称帝的消息,到现在还都只是坊间传闻,并没有官方发声。你冒然去劝,倘若大总统问你,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称帝,你却来劝我,是什么居心……你怎么回答?”
陈天默笑道:“我是相士,相术超凡,能看到他的未来……这并不难圆。”
岳潇潇道:“如果大总统铁了心要称帝,你忤逆他,却不是找死吗?说不定,还会给麻衣陈家带来大祸!”
陈天默道:“放心吧,我们先灭掉提多罗刹,叫大总统见识见识我们的本领,知道我们也不是泛泛之辈,我也会多方展示我的相术本领,叫他相信我金口铁牙,每言必中!到那时候,我的谏言,他也不会全然不听的。至于说惹祸上身,我想师妹是多虑了。咱们这位袁大总统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相反,他称得上当世枭雄,是知道好歹的!就算不听我的劝阻,也不至于要杀我,更不至于株连九族,迁怒到整个麻衣陈家头上去。再者说,我们还有袁二公子嘛,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受难而见死不救的。”
岳潇潇兀自忧心忡忡,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口一个袁二公子,他真就那么可靠?疏不间亲,他与大总统是亲父子
,岂能向着你?凡事又岂可把安危寄托在旁人的身上?”
陈天默道:“只是与你这么商量的,等到了京城,见到大总统之后,我当然会先通过相术,去判断他是什么样的人,跟着再决定用什么样的措辞去劝谏他。放心,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弄险作死的人啊。”
岳潇潇道:“就不能不劝吗?”
陈天默叹了口气,道:“我还是那句话,为国为民,利国利民,方不负先人名声,不负这身本领。袁氏一旦称帝,后果不堪设想!国内遍地军阀,唯有他能驾驭,他若坏事,比酿大乱!届时民不聊生,水深火热,我既能预知,又怎敢装作不知?”
岳潇潇叹了口气,既担忧又钦佩,道:“好,我明白了,你不是陈小贼,你是大英雄。”
陈天默笑道:“又讥讽我。”
岳潇潇摇了摇头,罕见的柔声说道:“不是。陈小贼是假的,大英雄是真的。”
陈天默见她面露柔情,实在有说不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