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省身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前辈,这骷髅明明只是一具枯骨,而且还有您的神相印加以锁镇,怎么还能作祟?”
陈子归回望了一眼那骷髅,神色凝重道:“这不只是一具枯骨,其上还有提多罗刹的魂魄。我也以为我的神相印能彻底锁死它的意识,甚至将其消灭,不使其作祟……但我现在才发现,这厮的魂魄到现在居然还没有灭,而且竟在我的神相印锁镇之下,还幻化出了许多分魂……”
“可不是你留下的烂摊子嘛。”
陈天佑大着胆子窥了陈子归一眼,埋怨道:“你当初只是锁镇了提多罗刹,却没有斩草除根,彻底灭掉他,结果好家伙,十五年前,他逃脱了锁镇,跑到陈家村里展开报复,差点搞得我们灭族,弄得你断子绝孙!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陈子归一怔,惊愕道:“还有这种事?”
陈天佑道:“可不是么!就我们今天过来,不也差点全交待在这里么?不是老祖,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可是麻衣神相唉!”
陈子归叱道:“小兔崽子对你祖宗说话客气点!别没大没小的!现在的我只是当年留下的一缕魂念,上了玉璋的身而已!我所知道的,只有生前的记忆,怎么会知道后来的事情?!提多罗刹苦熬千年而魂魄不灭,甚至能幻化分魂,不也是我刚刚才知道的吗?”
陈天佑道:“你不也一直在这里么
,为什么刚刚才知道?”
陈子归道:“魂念是需要触发条件才会被唤醒的,平时,都是寂灭状态。今夜若非你们先后在警示碑刻心灵,有感而发,你们的血缘触发了我,我这才出现。”
陈天佑道:“那就说说你生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彻底灭了提多罗刹,却要留下他的什么魂魄,弄这么个烂摊子遗祸无穷?”
陈子归皱眉道:“我当年曾用阴阳火烧炼提多罗刹,结果只烧掉了他的血肉筋肤,却没有办法损毁他的骨头,只因他修炼成了金刚不坏骨,纵使我是麻衣神相,也无力摧残。提多罗刹又修炼有‘借尸还魂’的邪术,即便是只剩一具枯骨,也能将三魂七魄寄存其上,以便蛰伏待机,等他寻求到合适的宿主以后,便能实施夺舍手段,将对方的躯壳据为己有……为了防止他继续作恶,我将这骷髅深埋于八卦窑的地下,如许之深!又用神相印加以锁镇……我还留下了自己的一缕魂念在此守着,并在外面立下了警示碑刻,料想是无虞的。”
陈天佑道:“老祖,你这一料想是不要紧,却是害的我们好苦!陈家村几乎被灭,多少人惨遭屠戮,谁能想到,源头竟在你这里!”
陈子归无奈道:“那我还能怎么办?当初的做法,几乎已经算是极致了!”
陈天佑道:“你是麻衣神
相,你问我?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要你这老祖宗干什么?你自己都说了,几乎算是极致,那就是不彻底!你是我们的老祖宗,本该好好庇护我们的,怎么能遗祸给子孙后代呢?像你这样的,就该把牌位移出宗祠,那棺椁也不好在陈林里待着,正经不能受我们的香火供奉呢。”
陈子归早好的修养也忍不住了,终于恼羞成怒,骂道:“好你个卖嘴的厮货,简直是忤逆透顶!信不信我言出法随,叫你立刻闭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天佑:“……”
不带急眼的啊!
还老祖宗呢,麻衣神相呢,得大度!
陈天默连忙陪笑道:“老祖,天佑心直口快,您勿要见怪。”
陈子归气不打一处来,道:“我正要说你呢,你在警示碑刻前的祷告,我感受到了,你既是麻衣陈家传人,又是当代陈家的家主,何至于满身戾气,一心杀意?若非如此,这提多罗刹怎能蛊惑到你?你让他的残魂感受到邪恶了!就是有神相印锁镇,也约束不住你本心趋恶!”
陈天默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陈子归让自己一直跪着,没叫起身,原来是怪罪自己了。
他连忙叩头道:“是是是,祖宗教训的是!天默有错,罪孽深重!”
陈子归喝道:“身为麻衣传人,以惩恶扬善为根本,以攘凶驱邪为己任,以救危扶难为初心!你是怎么做的呢?我看你一定没有做到!你手上
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我看你自己也数不清楚!有你这一身本领,杀人确实容易,甚至杀人杀的多了,你还会觉得痛快,可杀心一开,你收得住么?!”
陈天默哪敢反驳,只是叩头不止,赔罪不止。
陈天佑却忍不住了,纵声叫道:“老祖,你这么骂我大哥真是亏了心了!都是因为你种下的祸根,他才变成这样的!你知不知道,陈家被灭的时候,他才五岁!我好歹有叔父带着养着,他可是孤身一人!”
“好了离三……”陈天默道:“无须多言,错就是错。”
“大哥你让我说!五代老祖,你知道前些年是什么光景吗?乱世!就这乱世,他一个五岁的孤儿沦落到江湖里去,得遭受多少艰难险恶,遇到多少魑魅魍魉?人没死就不错啦,你居然还挑他满身戾气,一心杀意?他要是不狠,能活到现在?!”
“离三!”
“大哥你别管!老祖你也别瞪我,更别用什么‘言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