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本来打算去找田为峰一雪前耻,可刚下来楼,便骤然觉得不对劲儿,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从心底无端涌起,几乎使得他汗毛直竖!
他修炼六相全功已臻化境,在“心相”上的造诣也无可指摘,直觉往往极其精准,甚至,曾多次帮助他提前感知凶险,从而化险为夷,所以,他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虽说天色昏暗,但对于开启夜眼目法的陈,与白昼也没什么差别,他四下里望去,忽的看见原本醉倒在楼梯倍,而且眼角、嘴角、鼻孔、耳孔周围,都淌着一溜黑乎乎的膏状物!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陈天默立刻施展“锁鼻功”,屏住了呼吸,闭合了毛孔,一面环顾四周,一面施展“千闻功”,静听动静,然后朝着那些青帮弟子缓缓凑近。
到了跟前,他才分辨出,那些浓黑的膏状物是血,不过是变了质的血,渗了剧毒的血!
这些人全都死了……
陈天默微微有些动容,是谁下的毒手?
院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死寂,安静的瘆人,就好似进了一座鬼宅!
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院走去,很快便发现一条大狗,死在犬舍里,也是七窍流血,浓黑若膏,惨不忍睹!
再看廊道里,两个醉卧在地上的青帮弟子也死透了。
陈天默暗暗震惊,思量道:“毫无
疑问,必定是有医脉中人来过,而且善于用毒,难道是笑医门?
不,不对!
笑医门的门主被自己亲手杀死,道行虽说不低,但也就是那么回事,根本不够自己看的,由此也可以推测其余的笑医门弟子更不怎么样了,如果是他们潜入此地下毒杀人,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所以,不是笑医门。
真正的凶手,显然要比那笑医门门主厉害的多!
毕竟,他在楼下用毒,自己在楼上都没有被惊动。
这样的高手,至少能与岳潇潇、青冢生、曾天养、太虚子等绝顶高手相提并论!
难道是青冢生?
他来救自己了?
不不,也不会是他,若是他来,又怎么会躲着自己不见?
而且,青冢生也不至于这么狠毒,把看家的狗都给弄死!
陈天默一边琢磨,一边走,等他把后院的房间屋舍连带着棚厩都看了一遍之后,背上已然出汗,脚底也开始生出寒意!
因为凶手的狠毒,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偌大的后院,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人——几个在后院做活的丫鬟、杂役和管家无一幸免,全都东倒西歪,或死在门口,或死在树下,或死在屋里,最惨的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大概是焦大运的儿女,连同伺候他们的老婆子,一并死在后堂屋的饭桌上!
甚至连喂养在棚里的马,也已毙命!
这凶手跟焦大运之间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以至于能下如此毒辣的
手段,不分男女老少,不分主仆良贱,甚至鸡犬不留,连畜生都不肯放过?!
看宅中情形,凶手是摆明了要灭焦家满门啊!
纵然是杀父夺妻,报复起来,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这里,陈天默忽的心中颤动,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又往前院跑去,直冲小楼,飞奔而上。
等到了楼上,陈天默便傻眼了。
被自己网开一面饶恕了的那些青帮喽啰们,横七竖八,全都死在地板上!
偌大的开间里,遍地横尸,犹如人间炼狱!
就连焦夫人,也没有幸免!
陈天默呆了片刻,既觉可气,又觉可怕,那凶手是何其残忍又何其狡猾啊,自己刚离开此处,他便摸上来了,才多大功夫,他就把这满屋子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此前,陈天默一直自诩是比坏人更坏的好人,自认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可现在,此情此景,跟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用毒高手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活菩萨!
焦大运这是交了多大的运啊,怎么惹了这么个家伙?!
不过,那凶手显然清楚自己不是这焦家的人,所以迄今为止,还没有对自己下手。
但也说不准,或许对方忌惮自己的本领,正躲在暗处,寻找机会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见一道亮光耀进窗口里来,陈天默循着望去,却见是后院熊熊火起,主房连带着几间配房都“哔哔啵啵”的烧呢!
那凶手把房子给点了!
“哈~~哈哈~~”
陈天默气极反笑了起来,站在窗口处纵声大喝:“好手段啊!真解恨啊!如此本领,不该是鸡鸣狗盗之辈吧?是敌是友,还请现身一见!”
声未绝,忽听见楼下有轻飘飘的声音掠过,犹如枯叶坠地,又似猫行蛇游,若非施展着“千闻功”,陈天默也不可能察觉!
真是本领超绝!
陈天默一个纵身,从窗口里跃下,张望间,早看见一道白影蹿向门楼,向外逃去,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陈天默拔足追赶,出了宅子,见对方是往南去。几个起伏过后,他已看清楚对方是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背影十分挺拔,宽肩细腰长腿,大约会是个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