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之前来过龙门,知道看经寺的所在,当下策马而去,过不多久,便远远的望见一帮人聚拢在那里,有的大快朵颐,有的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陈天默暗暗纳罕,别处都是寂寥僻静,罕逢人迹,怎的此处这般不同?
众卸岭力士的穿着打扮几乎一样,但其中混着两个和尚,倒叫陈天默看的懵懂了。
再近些距离以后,陈天默忽的发现蒋波凌也身处其间,却是一副五花大绑的模样,登时吃了一惊,心道:“原来蒋贤弟遇到歹人了!这些家伙莫不是卸岭力士?!”于是催马快行,思量着先救蒋波凌,再料理那帮形迹可疑之人。
此时此刻,罗辛绝正跟圆禄和尚说着话,丝毫不知道危险将至,大难临头:“大师要倒卖看经寺里的文物,可有稳妥的销路?”
圆禄和尚答道:“有个英吉利的洋人,之前就跟我这徒儿多次交易,收购经卷,出手还算是阔绰。”
罗辛绝欢喜道:“还望大师能够牵线搭桥,让小弟也认识认识那位洋人,看他是否中意看经寺里的佛头。如果他愿意收购,小弟不会少了大师的抽头。”
圆禄和尚笑道:“小事一桩,举手之劳,包在贫僧师徒身上。”
他们俩是背对着陈天默的来向而坐的,加之身边人声鼎沸,也没听见马蹄声,道真和尚则是面朝着他们,所以先看见陈天默骑马迫近,连忙指着说道:“师父快看,来
了个古怪的家伙!”
圆禄和尚和罗辛绝这才扭头望去,但见陈天默装束奇怪,不禁各自一怔,罗辛绝嘀咕道:“这是个响马?”
原来,那时节的“响马”强盗,最喜欢穿军靴,佩墨镜,戴巴拿马草帽,而此时的陈天默正是这样的打扮,一来防晒,二来也利索,比之穿长袍大褂更适合骑马,也方便打斗,利于江湖行走。
蒋波凌也呆呆的看,先是一眼认出了小青,继而才断定是陈天默,心里登时狂喜:“哥啊,我的亲哥!你终于来了!”
到底是吃一堑长一智,若是搁在往常,他早就要大呼小叫了,而今却能忍住不动声色,免得罗辛绝等人狗急跳墙,先拿自己开刀。
“那个响马,站住!”
罗辛绝见陈天默越来越近,明明看见了自己这帮人在,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便厉声呼喝起来。
众卸岭力士也都叫骂起来:
“哪里来的不开眼货!”
“绝爷叫你站住,没听见吗?!”
“聋了?快他娘的停下来!”
“……”
圆禄和尚见来者不善,心头忽的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抄起月牙铲,对罗辛绝说道:“绝爷,这个人不会就是陈天默吧?”
“啊?!”罗辛绝方自一惊,赶紧也抽出了金刚凿子,吩咐众卸岭力士道:“兄弟们,拦住他!”
陈天默面带冷笑,也不说话,更没有停下,他打了个呼哨,纵马疾驰,一往无前,众卸岭力士怒声
叱骂,纷纷举起了兵刃,出手阻拦。
独眼络腮胡站在最前头,把“鸡头探阴爪”抢先抛出,嘴里叫道:“找死!”
陈天默扫量见众人的兵器,立时便断定了他们的身份,心下欢喜:“果然是卸岭力士!今天便把你们一网打尽!”
眼见鸡头探阴爪冲自己袭来,陈天默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喝道:“拿来吧!”
独眼络腮胡顿感一股大力山崩海啸般涌至,紧接着双手空空,鸡头探阴爪已被陈天默夺去!惊骇中,劲风骤然扑面,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颈中便蓦地一凉,跟着鲜血狂喷,瞳孔渐散,人也仰面倒了去。
正是陈天默在夺了他的鸡头探阴爪之后,又反手朝他甩去,只一击,便穿破咽喉,取了性命!
众卸岭力士见陈天默出手如雷霆,一个照面便要了本派二当家的命,无不大惊失色,满面恐怖!一时间,谁也不敢再上前去!
他们不上前,陈天默自己纵马上前,杀进人群里,如入无人之境,把手里的鸡头探阴爪左扫右荡,劈头盖脸朝众卸岭力士打去!那情形,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望者披靡,挡着立毙!霎时间,哀嚎声响彻山野,卸岭力士们倒了一大片,竟无一人能有还手之力!
罗辛绝和圆禄和尚见他手段凌厉无匹,出手又是如此狠辣决绝,半点余地不留,都觉脊背发寒,心生惧意!
“绝爷,一起上吧!贫僧杀马,你杀人!”
圆禄和尚提起月牙铲,率先朝着陈天默冲了过去,铲端锋芒闪烁,直逼马头!
罗辛绝咬了咬牙,跟着奔去。
陈天默瞥见圆禄和尚的身形和持刃手法,便知道是个高手,当下舍了众卸岭力士,把鸡头探阴爪朝月牙铲迎头扫去,立时缠住,扯了一扯,圆禄和尚顿觉虎口剧震!连忙死死握紧月牙铲,以防脱手,同时心下大惊:“这孽畜好大的力气!”
陈天默见一扯之下,居然没能夺了对方的兵刃,也觉稍稍惊讶,毕竟自己可是用了两成的力道啊,当即喝了声:“好!”
手中罡气喷吐,陈天默又加了一成力道,把圆禄和尚直震得眼前一黑,虎口渗血,双臂脱力,终于拿捏不住,把月牙铲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