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打的什么算盘吗?”
“臣明白。”
“那你为何还要替他卖命?”
刘空沉默许久,叹道:“严相国对不起天下人,却独独对得起我刘空,对得起我全家老小……罢了,既然如此,那便用我和阖家上下十四条命,报答相国恩情吧!”
“穆大人,对不住了,空来世再给你做牛做马!”
他忽然跪在地上,重重地朝穆玄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提剑自刎了。
刘空一死,他身后的禁军顿时骚动起来,有的效仿他自尽,有的则实在抵不过死亡的恐惧,痛哭流涕地丢了武器,说要投降。
陆舫趁势喝问道:“既然弃暗投明,陛下在此,为何还不快快跪下!?”
一众士兵这才如梦初醒。
“求陛下宽恕!!”
“陛下饶命啊,小人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奉养……”
“求陛下开恩呐!”
还没等郦黎说话,陆舫便一撩袍子跪地,朗声说道:
“陛下,严贼已诛,臣恳请陛下亲政,济世安邦,救社稷生民于水火之中,再造万世基业!”
周围人虽然不明白,陆舫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陛下亲政的事情,但他的后半句话大家都听懂了。
对于一位明君的渴望,是古代平民百姓最深的情怀。
他们紧跟着陆舫,接二连三跪了一地,声音响彻宫阙,久久回荡在云霄青天之上。
“恳请陛下救社稷生民于水火之中,再造万世基业!!!”
郦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环顾一圈,看到了一双双热望的眼睛。
“……诸位平身吧
() 。”
郦黎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并未当众承诺什么,但却郑重回答道:“朕永远会记得今天的,记住诸位今日对朕的期盼,铭刻心中,永世不忘。”
在宫人们战战兢兢打扫现场时,郦黎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几位伤得不重的近侍和陆舫季默二人,一同到御书房商讨后续事宜。
临走前,郦黎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刘空的尸体,听到陆舫在他身侧问道:“陛下可是觉得,他就这样死了可惜了?”
“不,朕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郦黎摇了摇头:“这人只知道尽忠,却不知道世上还有个词,叫助纣为虐。他死了,朕只觉得可悲,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陆舫笑道:“臣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一同进了御书房,刚一进门,安竹就哭着喊着要扑上来:“哎呦我的陛下啊,诸天神佛保佑,奴婢终于找到您了!”
结果被反应过激的季默当成刺客,咚的一脚踹了出去。
除了季默外,侍卫中还有一人与他拔刀,但在季默出脚后,那侍卫又悄无声息地垂下头,咔嗒一声将刀归了鞘。
季默瞥了他一眼,收脚时险些一个没站稳滑倒在地,还是旁边的陆舫扶了他一把。
陆舫笑眯眯道:“哎呀呀,指挥使大人,这是脚滑了?”
季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抱剑立于墙角,权当陆舫是空气。
“陛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安竹扶着腰,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他死死盯着季默,气得脑仁儿发胀,牙根痒痒,恨不得在那个死人脸身上咬块肉下来。
要不是这一出,郦黎都差点忘了装病提前离场的安竹了。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他好奇问道,“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安竹诉苦道:“陛下,您是不知道那姓海的有多卑鄙!奴婢装作发病去太医院拿药,结果他居然派侍卫一整天跟在后面!还不许奴婢回宫找您,就连奴婢出恭他都要盯着!奴婢听闻宫中巨变,心里那叫一个油烧火燎,寝食难安,食不下咽……”
郦黎受不了了,打断他:“你直接说重点吧,你怎么回来的?”
“奴婢敲了那侍卫后脑勺一闷棍,偷跑回来的。”
安竹老老实实回答。
郦黎:所以身边只有自己一个是战五渣吗!?
他正混乱想着,忽然一侍卫从外面冲进御书房,神色惊惶:“陛下,不好了!”
众人还来不及斥责他御前失仪,就听那侍卫跪地禀报道:“探马来报,通王率二十万大军北上,函谷关守将不战而逃,现通王大军离京城,只……只有不到五十余里了!”
“什么!?”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郦黎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古代正常的行军速度,一般是一天二三十里,而五十余里,也就是说,很可能明天二十万大军就兵临城下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卷我屋上三重茅?
这他丫的究竟是哪门子的穿越,开局就是亡国之君的配置,一个金手指也不给,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还都是要死的麻烦!
看着一屋子沉默不语的人,郦黎满心苦涩,他真的很想问老天爷一句:你玩我呢?
话说自己现在退位让贤,还来得及吗?
郦黎越想越绝望,脸色惨白,腿脚发软,身体逐渐摇摇欲坠。
然后被一只手稳稳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