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该杀的是奸臣!是严弥!”
匠人们目光滚烫,望着郦黎的视线中满满的都是信任。
这份信任不仅仅来自封建时代忠君爱国的思想,更来自这段时间郦黎与他们日日共处、平等交流所带来的震撼。
他们的陛下,不仅尊重他们的手艺,还在暗中照拂他们的家人,即使他们进了宫,宫外的家人也有能吃饱穿暖,不必为了生计担忧——因为陛下说了,这是给技术人员的“补贴”。
虽然这些钱对于皇室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那些家财万贯的富家老爷们,哪个能像陛下这样,把他们放在心上?
“草民誓死追随陛下!!!”
匠人们纷纷跪下,上百人声若
洪钟,地动山摇。
顷刻之间,太庙前就只剩下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和一个鹤立鸡群站在原地的锦衣卫。
郦黎听得心中火热,差点丢脸得当众落泪。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先哑声问那名站着的锦衣卫:“宫中情况如何?后宫那边无事吧?”
锦衣卫也跪下了:“臣已经带人把三位嫔妃娘娘转移到了安全地点,目前宣平门、洛城门尚未有消息传来,反贼主力仍与禁军在未央宫宫门前厮杀,其余各处前也有小股反贼作乱,但皆不成气候。”
郦黎听完,立刻反应过来:
太庙位于皇城东侧,未央宫乃正殿,那些反贼肯定知道自己现在在太庙祈福,所以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夺取正殿,而是自己!
“宫中将领是谁?”
“是……”
“是我!”
陆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带着一队禁军疾步而来,袖子高高挽起,手中提着剑,衣襟处还沾染着猩红血迹,连头上发冠都歪了,几缕发丝凌乱地飘在额前,却忍不住畅快地哈哈一笑,拄着剑半跪在地,朗声道:
“陛下,臣前来救驾了!可有伤否?”
郦黎:“…………”
虽然这种危急关头见到援军他确实很高兴,但是,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呢?
谋士小臂上怎么会出现如此发达的肱桡肌!太恐怖了好吗!
季默上前半步,悄声道:“陆大人从前是当地有名的游侠。”
在古时候,游侠基本就等于街溜子。
郦黎哭笑不得,心想怪不得陆舫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正经的气息,敢情还真不是什么正经人。
“起来吧,”郦黎说,“宫外情况如何?”
陆舫起身道:“相国府戒备森严,禁军几位副统领一直想要求见严弥,但府门紧闭,无论如何也叫不开门。”
郦黎和他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这种关键时刻,严弥却不主动站出来镇场子,这说明了什么?
李臻下的猛药成功了!
“现在还不确定严弥具体情况如何,宫中之乱还需尽快平定,”陆舫接着说道,“穆大人与反贼英勇作战,暂时抽不开身,只派了一支小队来保护陛下。陛下是现在随臣一同杀回去,还是另有打算?”
“自然是出宫。”
陆舫笑道:“陛下是打算去避祸?虽然除严贼的机会稍纵即逝,臣还恰好知道一条先帝时建好的出宫小路,但也是,刀剑无眼,陛下万金之躯,如此也说得过去……”
“你少来激将法,朕说过,不吃你那一套。”
郦黎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闹哄哄的一众人高声询问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如今皇城大乱,民不聊生,追根究底,起因便是严弥擅权,祸乱朝纲!诸位可愿随我潜伏出宫,同去相国府,擒拿反贼?”
“愿意——!!!”
喊声震天,犹如排山倒海。
“好!”郦黎随手从方才那名匠人手中抢过锤子,在陆舫和季默震惊且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高高举过头顶,肃容道:“诸位同志——咳,朕是说,诸位同袍们,随朕一起杀出宫去!生擒严弥老贼!”
放下锤子时他还在内心感叹,要是再有把镰刀就好了。
一群人虽然不明白郦黎为什么要举锤子,但还是被他鼓舞得热血沸腾,拥着皇帝呼啦啦地杀出宫外。
相国府。
扣门的禁卫军副统领实在忍不下去了,叫人撞开了府门,但等一行人齐刷刷闯入严弥平时用来修炼的“神仙洞府”时,却发现本该主持大局的严相国,此时已瘫在了床上。
不仅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大小便失禁,旁边还有一位美妾跪在地上,捧着一个紫檀木丹药匣垂首哭泣。
这是……中了马上风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
几人脸色惨白,六神无主,还有人勃然大怒,当场就要拔剑杀了严弥的小妾,被其他几人慌忙拦下:“万万不可啊!”
谁知道严弥还能不能醒过来?
万一杀了他的爱妾,找他们秋后算账怎么办?
在听那女人求饶说,相国是吃了丹药后犯病不干她事后,几位景军统领憋屈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之处,当即就要去抓那牛鼻子道士来问话。
可等他们在府上搜索了一圈,才发现李臻早就见势不妙,卷铺盖逃走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