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围拢到顾迎溪身边,开口劝她撤退,“将军,咱们为你冲出一条缺口,你快逃吧。”
顾迎溪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反手给了冲到面前的流寇一刀,随即又有更多的人冲到了顾迎溪的面前。
趁着顾迎溪抵挡前方攻势的间隙,有人朝她后背攻来,“噗嗤”声响起,是飞骑营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顾迎溪睁大双眼,眼睁睁看那名士兵被厚重的砍刀深深嵌入胸膛,随着砍刀抽出,无数鲜血飞溅,滚烫的血液淋了顾迎溪满脸。
“不......”她悲怆地喊出声。
那名士兵身体软倒,断气之前仍不忘劝说她:“将军,快,快走......”
死不瞑目,年轻的士兵到死都在望着她,似乎在不甘于没能亲眼见她逃出生天。
顾迎溪转身挥刀
() ,更是杀得疯狂,她带着他们来,就想把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回家,可是......
可是她眼前却是一个个飞骑营的士兵在死去,顾迎溪不想退,她做不到那样卑鄙,用别人的性命为自己堆叠出一线生机。
她想与他们一同作战,死战到底。
可一双双不甘心的眼睛在看着她,他们不惧怕死亡,却不愿意自己死的毫无价值,他们希望用自己的鲜血和性命来交换顾迎溪逃出生天的机会。
一个个年轻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躯为顾迎溪搭建起一道保护的屏障,拼死也要护着她杀出包围圈。
挡得住的就用刀剑挡住,挡不住的就用自己的身躯将攻来的刀剑接下,然后将自己的兵器刺入敌人的身体里,与对方以命换命。
他们不要命的打法很有效,很快就带着顾迎溪杀出了一个缺口,护着顾迎溪一路后退。
“老大,不必硬碰,将他们磨死即可。”那瘦弱的刀疤男子开口为熊阳煦出主意。
飞骑营的士兵已经被杀的只剩三四百人,当前的他们气势高昂,不怕死的人最难杀,往往要付出好几人的性命才能拿下对方一个人。
况且本来流寇的实力就不如飞骑营精心训练出来的士兵们,再这样杀下去,恐怕流寇这边死的人会更多,都是积累了多年才养出的兄弟,熊阳煦也很是心疼。
“行,就这么围着他们慢慢的杀。”熊阳煦恶狠狠地说道。
人在绝境之中会诞生出莫大的勇气,可是如果有了生还的希望,那些无畏就会有了裂缝,为了抓住生的可能,人会变得软弱,软弱会让人迟疑。
在这样的境地里,软弱和迟疑就会成为致命的刀子。
顾迎溪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杀人,而她身边的战士也在不停的死去,机械的抬手挥刀,刀刃都砍到卷曲,身上的战甲早已被砍出不少缺口。
她知道自己受了伤,但是天气太冷了,疼痛的感觉似乎也因此延缓抵达,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挨了多少刀,受了多少伤。
大概,回不去了吧......
顾迎溪抬头看着暗黑如墨的天色,分不清哪边才是家的方向,夫人,还在云都城等着她呢。
可是她好累,累得快要抬不起手,累得快要挥不动刀,累得就要睁不开眼。
‘若这是地狱的话,就让她独自一人来承受就好了。’
她心中默念,可上天似乎听不到她的祈求,飞骑营的士兵们一个个死去。
“将军,一定要活着出去!”身边最后的一名士兵也倒下了,沾满鲜血的双手无力的推了顾迎溪一把。
“活...着,出去?”顾迎溪茫然的重复着,看着围攻过来的流寇们,身后是无边的悬崖,摔下去大抵就是粉身碎骨了吧。
“小兔崽子,要杀你还真是废了老子不少劲儿。”
熊阳煦愤怒至极,为了围杀掉他们,自己这方死了两千多人!
要知道这么几千人都是他二十
几年积累下来的人手,一下死了过半的小弟,怎能不叫他愤怒?
“呵。”顾迎溪冷笑一声,朝他的方向吐出一口血水,“若我活着,定要,将你们,杀的,一个,不剩。”
她深受重伤,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喘着气才能说完,随后她面朝着流寇的方向,纵身一跃。
那血红双眼中是恨到极致的不甘,仿佛就算到了地狱也会爬出来向他复仇。
------
“不...”
昏迷中的顾迎溪呓语着,宁长乐本来靠着床在打盹,闻声睁眼醒来。
“杀...杀光...他们”顾迎溪满头冷汗,嘴里喃喃念着。
宁长乐不敢动她,只能拿出巾帕提她擦拭着汗水,口中呼喊着她的名字:“溪溪,顾迎溪,醒醒,醒醒好吗?”
可顾迎溪没有反应,额头滚烫,宁长乐冲着门外大喊:“让大夫快来。”
大夫来看,开了方子让人去煎药,又让人用布包着雪来给顾迎溪降温。
“大约是伤口有了炎症,将军这是高热引起的惊厥,退热后便好了。”大夫摇摇头,没说若不能退热会如何,但宁长乐也能猜得到,强忍着不落泪。
一遍遍用包着冰雪的棉布替顾迎溪擦拭降温,折腾了一整晚,顾迎溪才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