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几人预料,罗曼来得很晚,快要天黑才赶到峡谷。
他脸色很差,在满天星柔软的白光中发黑,夹杂着心痛和愠怒。裘明问他发生什么事,他也不回答。
夜幕笼罩房屋,罗曼再三表示黑暗中赶路非常危险,在他的坚持下,几人最后过了一夜,在第二天天亮时才走。
“叽?”
临走前,魂球心中一动,突然扒着裘明往回头看。
罗曼没好气地拉着两人:“你们还舍不得这里,不怕魂潮突然把你们都吃了?”
鉴于他贤者境界的实力,围在旁边训练的警卫听着他荒唐的话,却敢怒不敢言。
“不关我事,是这只球。”
裘明指着魂球的手指头被白球一触手打掉。
“叽……”魂球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想不明白,晃了晃脑袋。
不想了,走走走。
同样收回视线、飘在一边的布灵返回裘明怀里。
“走吧,唉,”罗曼没精打采地看着裘明的脑袋,“这居然真能治好,哎。”
他话里话外,满是不情愿看到裘明痊愈的意思。
也不知这植人到底什么毛病……裘明戳他的腰,被他啧了一下。
……
天上的云灰蒙蒙的,云层翻涌,间响雷声。
灵湖上,雨淅沥落下。近似为球形的魂之精灵们嘟噜噜转动。
白发先知仰望那云,平视这雨,慢慢转体,看向某个方向。
鸦影、蝶影骤现,圣光在灵湖周边播撒,土层蠕动。
来者一身天一般、海一样的蔚蓝色华服,衣摆长而不坠,飘浮于身躯周边,仿若有无形的存在托住其衣物。他剑眉星眸,样貌极俊,肤色偏黑,偶有几道暗含沧桑的纹路浮现在脸上,行路时龙行虎步。
临近岛屿时,他停下脚步,对先知行一礼。
先知依然面无表情,但终究端肃地正面来者,身边的水波停下。
魂之精灵们依旧在转动着,隐隐间,先知仿若看到有什么东西。
终于开始流动。
……
“你到底感觉到什么了?”
几人被罗曼召唤出的巨大向日葵托着赶路,裘明闲下来,在心里问魂球。
当着以行者封贤的罗曼的面,他可没蠢到用嘴巴问出来,还是精神契约最安全。
“哥真的不知道。”
魂球天赋异禀,在精神中也能对裘明翻白眼。
布灵眼中泛着异光,激动得颤抖,若不是魂球和裘明拦着他,他甚至能独自一块跑回灵湖问个究竟。
“先知会告诉我们才奇怪,”裘明在心中补充,“布灵你淡定点。”
“咕……”
布灵不禁尖叫出声,被魂球眼疾手快地堵住嘴巴。
这方块平常看着乖,好奇心一上来竟然比魂球自己还难伺候,他这个大哥可真难做。
自从刚才,心底的不安就涌上来的裘明提议:“我们合计一下吧。”
“合计啥?”
“咕?”
“块块你会说话吧?”
“咕。”
“……”
“先不管,”裘明拉回正题,“先说最可疑的,塔弗老师为什么在这里?”
裘明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塔弗老师,甚至早于同魂球和布灵见面的时候,那时他便是奥瑞金学院的一位教学成绩优异的教师。
虽然这成绩多半是通过斯巴达式训练给逼出来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么多年都呆在晖炅的塔弗为何突然出现在冥灵,和先知以及盾二之间还十分熟稔的样子。
布灵转了转黑色的眼珠:“先知不是说,塔弗老师从来没离开过晖炅吗?”
裘明看向他:“那我们看见的那个是什么?”
魂球乖巧地举起一只触手。
“幽灵!”
没人理他。
“可能是四阶的像想幻种之类的东西。”布灵安慰性地抱住魂球,得到球哥感动得泪汪汪的眼神。
他们三个中,只有魂球完全不受像想幻种的影响,从内而外地对自己的愿望坦然,没有根植于内心的执念,无论是裘明还是布灵的眼中,那些幻种都会变化形态。
三阶以后的生灵都会发生质变,以那些幻种的【模仿】能力,四阶后做到惟妙惟肖地模仿某个人类,并不难。
裘明抱以异议:“那样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塔弗只是他们在齐郡那个小城市的老师而已,即使脾气不好……
裘明一顿。
说实话,他在这个月也不时怀疑那个“塔弗”的来历,但每次被他训斥的时候,他都立马放下任何心思,听话挨训。
实在太像了,如果真的能模仿得那么像,万一、万一替代的话……
这一刻,裘明忽然理解了温何老师和罗曼,乃至伽格那些人为何对冥灵国总是忌讳莫深的原因。魂属性这种力量,根植于理智,操纵情绪和心智,难以揣测,难以把握,纵使接任的先知被认为比第一任弱得多,甚至后无来者,仍不可小觑。
就连这种传言是否是被其刻意传播都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他都是以晓者封贤的,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