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沉默了,萧渊继续追问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吗?”
萧宁抬头,神情嘲讽,“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阿宁,”萧渊一脸痛心,“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权利财富地位,这些萧家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要堵上性命得到自己本该拥有的东西?”
“本该拥有的?”萧宁嗤笑道:“是我本该拥有的,还是你施舍给我的。”
萧渊看着萧宁,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是因为我吗?”
萧宁不说话,萧渊知道自己猜对了,“那日在族人面前,你对我的态度我就看出来了,明明他们都想你死,可你却无所谓,唯独对我帮你十分抗拒,你谋划多年,是因为我吗?”
“是!”萧宁大声道,反正都要死了,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苦,他也要让萧渊一辈子活在痛苦中,“都是因为你!”
萧宁站起身,看着他道:“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不止一次,我希望你消失,希望世上从未有过你,这样我就不会活的那么痛苦。”
萧渊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让阿宁这么恨自己?
“天才,”萧宁冷笑,“世上为什么要有天才?天才的存在,让普通人的所有努力都不值一提,我拼尽全力做到最好,却比不上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凭什么我拼命努力却没人看到,凭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的?”萧渊艰难开口,从什么开始,他开始恨自己的?
“五岁在学堂那年?不对,或许更早,启蒙那年?也不对,”萧宁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从我有意识开始,就开始了。”
萧渊一脸惊诧,萧宁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好笑,“很惊讶吗?你也没想到吧,自己的亲弟弟,从有意识开始,就恨上了自己唯一的兄长,我也很惊讶,可能我骨子里就是恶毒的吧。”
“从我出生起,我就是长房在京都唯一的孩子,母亲将所有爱都倾注在我身上,到我慢慢长大开始认识这个世界,那时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是,”萧宁冷笑,“我听到了你的名字。”
“在我刚学会说话时,他们在我耳边不断提到你的名字,告诉我你是我兄长,是兰陵萧氏的继承人,你知道吗?我开口说的第一句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兄长,他们日夜在我面前教我,就是为了让我喊兄长。”萧宁苦笑,“或许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可能我一出生他们就在我耳边提你了,只是那时候我还是个婴儿听不懂。”
“可笑吗?我从未见过你,却日日听着你的名字你的事迹长大,那时的我,满心都是对你的仰慕,希望以后能成为像你这样的人。”萧宁回忆起过去,“可我第一次见你,就讨厌你。”
“萧氏子弟都要回兰陵启蒙,那也是我第一次回兰陵,我从未见父亲如此隆重过,早早告假亲自打点就为了回兰陵,那时我天真的以为父亲是重视后,到了兰陵才知道,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本家的面子,与我无关。”
“母亲与你聚少离多,生下我后就没见过你,能回兰陵别提多激动了,一到本家就抱着我往你院子里去,差点摔了我,当时她跟我说是要带我去见兄长,问我能见到兄长了开不开心,我原是开心的,可见到你后,母亲将我放在一边,对你嘘寒问暖,那些本该属于我一个人的关心被分走了,我就没那么开心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萧渊打断他,缓缓开口,“很开心,母亲一直传信于我,信上写的都是关于你的点点滴滴,告诉我你是我的同胞兄弟,唯一的弟弟,那时候我就想,弟弟会是什么样的,本家除了我没有其他的孩子,大家都跟着父母去了京都,只有我跟着祖父。当父亲说要带着你回来启蒙时,我很开心,终于能见到信中的弟弟,初见你时,你小小的一只缩在母亲怀里,和母亲信中说的一样,和我很像,乖巧懂事。”
“那时候我就在想,原来这就是弟弟,有弟弟的感觉真好,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了。”萧渊轻笑,血缘这东西,很奇妙,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就因为见到阿宁很开心。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萧宁的话像淬了毒,扎进萧渊的心脏,“你全心全意为了我的模样,让我觉得恶心,虚伪!”
“我所有的痛苦、不甘都是源于你,而你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将你不要的不在乎的施舍给我,还做出一副为了我好的模样,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萧渊没想到自己在萧宁心中是这样的,他想护着阿宁,让他一生无忧,错了吗?
“第一次见你,你分走母亲的关心我并不放在心上,当时我还在想,你不在我们身边,母亲太久没见你想念你是正常的,我独占母亲那么久,不该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何况,你是我兄长,一起回本家的那些堂兄弟都对你仰慕的很,有你这样的兄长,让我很有面子,那时候,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只是渐渐的,我开始厌恶听到你的名字,启蒙礼的时候,学堂的师傅教了我们第一课,他夸我聪慧,只是比起你来差得远,我不懂,明明是我的启蒙礼,为什么要和你比呢?明明是夸奖我的话,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