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没有说话,崔佑兰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反应,笑着道:“我从出生起就被家族告知,我是你未来的妻子,甚至连名字都是为了你取的,佑兰佑兰,庇佑兰亭。”
“我自幼学习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如何成为一个好主母,在我还没见过你时,就被家中长辈灌输要做好你的妻子,做好萧家主母,要讨你欢心,我曾无数次幻想你是什么样子,是像祖父说的那样学识渊博的天才,还是像姑母说的那样孝顺温和的君子,后来你随姑母来清河拜年,我在家宴中第一次见你,发现你和我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温文尔雅,风流倜傥。”
崔佑兰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时候我真开心啊,开心上天赐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夫婿,开心我要嫁的人是我喜欢的,人中龙凤,于是我更加努力学习只为了能配得上你,在我眼中你就是天边触碰不到的云,能和你有婚约是上天给的恩赐。”
“可老天好像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崔佑兰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你成了正君,家中人不再提起这桩婚事,就连母亲都来劝我,说就当没有这回事,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呵……”崔佑兰冷笑,“我要怎么重新开始,我活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都是为了你而活,现在他们突然告诉我,我这十六年都是假的,这桩婚事根本不存在,让我死心,我怎么甘心啊!”
萧渊开口道:“这桩婚事,是崔氏一厢情愿,萧氏从未应允。”
“一厢情愿,”崔佑兰苦笑,“你轻飘飘一句一厢情愿,毁了我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崔氏用我当筹码想要攀附萧氏,于他们来说只是没了攀附萧氏的好婚事,可对我来说,那是十六年的青春与岁月啊!”
“我不甘心,”崔佑兰哭着道:“我不甘心,哪怕你已经成了正君,我还是想得到你,哪怕做你见不得光的外室,可你就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你们是天作的姻缘两情相悦,只有我什么都得不到,你说我怎么能够甘心?”
“不甘心不是你作恶的理由。”你可以不甘心,可你不能用这个做借口伤害别人,一旦你做了,就万劫不复。
“是啊,”崔佑兰笑道:“我后悔了,我后悔因为自己的不甘心,断送我母亲的性命,后悔因为我的任性,毁了自己也毁了母亲。”
崔佑兰端过毒酒一饮而尽,鲜血从嘴角流出,“我认命,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认。只是下辈子,我不想再做崔氏女,不想再遇见你,我想为自己而活,不再是崔氏手中的提线木偶。”
鲜血喷涌而出,崔佑兰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崔琰大喊:“佑兰!”上前扶起她,眼眶通红,“佑兰……”
崔佑兰口中鲜血越来越多,她哭着对崔琰道:“大哥,若我们不姓崔,该多好。”
崔琰哭着紧紧抱住她,感受她的体温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冷却,“若有下辈子,你不要再做崔氏女了。”
萧渊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动,他们都被困世家枷锁,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崔佑兰如此,崔随如此,他亦如此。
可他与他们不同,他们挣脱不开的枷锁,他要挣开,只有挣脱开世家的束缚,他和谢黎,才会有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