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生跟在顾源身后去了襄湖,她小心观察周围记下路线守卫所在之处,顾源是未来的驸马,在宫内畅通无阻,她跟在后面也无人怀疑。
等路线走完一遍,顾源想送梨生回东宫,被梨生拒绝了,“我现在是太子的人,你是未来驸马,被东宫的人看见不好。”
梨生扭头就走,顾源一动不动看着她离开,终于,等梨生快消失在他视线中时,他猛地跑到梨生面前,拦住她道:“你还会回离国京都吗?”
他知道梨生是孤女,离开了不一定会回京都,她四海为家,去离国哪里都有可能。
梨生没有回答他,劲直走了,“与你无关。”
顾源笑了,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
回了住所后,深夜阿大也回来了,阿大详细勘察了燕国皇宫地形,粗略绘制了一副地形图和换防图,梨生拿着看了一会,和今日顾源带她走的路线差不多,而襄湖换防时间最薄弱的时候,也是在亥时。
看来顾源定在亥时,是因为那是最方便调开守卫的时间,如今看来,她只要在后天亥时出发,以最快速度到襄湖就行。
制定好计划,梨生躺回了床上,她要好好休养,做好完全的准备。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亥时宫女们都休息了,她趁无人起身离开屋子,从东宫侧门偷偷溜出去,快步走向襄湖。
她一路提心吊胆,生怕遇到守卫,可一路上一个守卫都没看见,梨生心里有些不安,可想起顾源的话,还是选择相信他,认为是他调开了守卫方便自己逃走。
到了襄湖,一个守卫都没有,梨生心里的不安愈来愈大,就算顾源有本事调开襄湖守卫,可襄湖外就是外宫,外宫也应该有几个守卫的,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连一盏灯都没有。
梨生暗道遭了,向襄湖狂奔而去,这是陷阱,她必须跑到襄湖边跳下去,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外宫城墙上的灯一盏盏亮起,上面赫然站着一排守卫,最中间的人,是顾源和付鸢!
梨生却管不得这么多,她要不停的奔跑,跑出自己唯一的活路,就当她跑到襄湖边时,“咻!”一支箭划破长空,射进梨生的胸膛。
梨生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箭,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她回头看着城墙上,顾源和付鸢站在一起,他手中还拿着弓,刚刚那一箭,是他射的!
偏偏是今日,她的及笄,她曾一腔孤勇爱上的男人,给了她致命一击,这别具一格的及笄礼,当真令她终生难忘。
眼泪浸湿衣领,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是她太天真,又一次被顾源骗了,她又成了顾源讨好付鸢的棋子。
梨生苦笑,鲜血从口中流出,“顾源,我好恨你。”
话音刚落,数箭齐发,齐齐朝梨生而来,梨生身上又中数箭,体力不支向后倒去,“噗通!”倒在襄湖中往下沉去。
城墙上付鸢满脸怒容,“下水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顾源望着刚刚梨生站的地方,神情晦暗,付鸢却没好气道:“要不是宫内统管巡防的齐将军禀告母后,源哥哥你真打算放她走吗?”
顾源没有开口,付鸢自顾自道:“母后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亲手杀了她,你和我的婚约照旧,可你那一箭射偏了,只能本宫帮你,下令多射几箭,中了那么多箭又掉进水里,肯定活不了了。”
付鸢看着顾源沉默的神情,她自然看出顾源对那个梨生不一般,可那又如何,一个死人,也配和她争。
“源哥哥还是尽快调整好心情,准备大婚,阿鸢特意和父皇请命,大婚后不让你退仕,依旧保留你的官位。”付鸢上前挽着顾源的手,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她从小受尽宠爱,能如今迁就一个男人,已是不易,顾源也知道,没有推开她,顺势道:“臣,多谢公主。”
梨生落水后便昏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已经在回离国的马车上了。
当时她落水后,阿大阿二迅速下水找到她带着她游到了城外,又买了辆马车日夜兼程赶回离国。
燕国士兵没找到她的尸体,认为身中那么多箭她必不可能活,估计是顺着湖流尸体飘到了外面,也就没有多加搜查。
一路上颠簸,身上的伤又迟迟不好,到了京都时,她已经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谢延见状大怒,命太医院日夜守候,若是谢黎死了,就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谢黎昏迷了整整一月,醒来时看到谢延守在自己身边,胡子拉碴神情憔悴,“皇兄。”
谢延见她醒来大喜,“皇兄在这……”他上前握住谢黎的手,“皇兄在这。”
谢黎声音沙哑,“你怎么这般憔悴,阿黎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谢延见她终于醒来,说话都轻快了些。
“以后阿黎再也不会让皇兄担心了。”
谢延懂她话里的意思,欣慰地笑了,“阿黎长大了,皇兄的阿黎,终于长大了。”
谢黎点头,从今日起,她就是离国储君谢黎,不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梨生了。
梨生死了,死在了及笄那日,死在了燕国冰冷的湖水中,如今活着的,是谢黎,离国未来女帝,谢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