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病人的各项数据都趋向平稳,年轻医生才准备离开。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救护车带回来几个车祸重伤的人,他和年轻医生都匆忙赶去抢救,车祸很严重,是一辆大货车失控撞向小轿车里的一家三口,女人当场就咽气了。
肇事司机伤的倒不严重,眼看着就要抢救过来了,突然外面冲进来一个持刀的男人,大骂着正在给肇事司机缝合的年轻医生,年轻医生毫无防备,被捅到了心脏上。
被捅伤的那一刻,年轻医生手里还稳稳的拿着缝合针,甚至因为要稳住手下伤者,他两手连反抗都不能,就这么满是错愕惊恐的看着那把刀刺进自己的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抢救室变得更加混乱,年轻医生被抬进手术室,不多时,主任走出来,一脸沉痛的说人没救过来。
程院长至今还记得自己那时的心情。
他想要拯救的苍生,反手捅向他的同事,他突然觉得什么理想什么信念都像个笑话。
事故调查很快就出结果了,原来凶手的妻子患有乳腺癌,就在本院治疗,这次是复发,第一次发现患病是五年前,的切除手术就是受害的年轻医生给做的。
这次复发,癌细胞转移,没有生的机会了。
凶手记恨到年轻医生身上,认为是他手术没做好,才害得自己妻子癌细胞转移,所以愤恨之下,拿刀复仇。
凶手很快被逮捕了,死去的医生也被追授了许多荣誉称号,一切都像是过去了。
可程院长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患者了。
他不再无怨无悔的守在自己的诊室里,不再毫无保留的对患者说掏心窝子的话,也不再设身处地苦口婆心的为患者好。
甚至,做手术的时候,他脑海里也总是闪过那位年轻医生的脸。
他知道他才刚四十岁,是整个北城治疗乳腺癌最有经验的医生,他的妻子是一位护士,两人刚结婚没多久,还有一个两岁的女儿。
他那么的尽职尽责,那么的鞠躬尽瘁。如果他自私一点,那天晚上没有为了一个刚住院的病人加一晚上班,他不会遭遇这一切。
可他付出一切,却换来患者家属的一刀毙命。
那对一个医生来说,是信仰的崩塌,是理想的破灭。
程院长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他的手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所以他向医院提出申请,转向管理岗,从此再不碰手术刀。
后来,傅总买下医院,以前的院长被挖走,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院长。
年轻的助手不懂其中酸楚,奇怪的问,“程院长,您没事吧?”
怎么突然就哭了?
程院长摆摆手,哽咽着道,“我没事。”
颤巍巍的离开了。
傅臻誊办好转病房的手续,回到楼上,许嫣桑刚被护士移到病床上,她伤的不算重,骨折的腿打了石膏,被穿刺的肩膀简单缝合之后包扎起来。
唐幼幼坐在她床前,心疼的抹眼泪,想碰她又不敢,小心翼翼的问,“疼不疼啊?”
许嫣桑醒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对唐幼幼很有耐心,安慰道,“没事,不疼。”
“不疼才怪,”唐幼幼眼泪汪汪,“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见面,你也不会遭遇这种事,我真坏,我差点害死了你。”
许嫣桑哭笑不得,“这怎么能怪你呢,赶巧了而已,你又不是故意害我。”
唐幼幼咧嘴就要嚎啕大哭,还没哭出来就被傅臻誊拎住,“妈,嫣桑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唐幼幼眼泪憋在嗓子里,“我要在这陪着她。”
傅臻誊不许,“她需要休息,你话太多。”
“那我不说话了。”
“我不信。”傅臻誊毫不客气,看着她,眉头已经有些不耐的皱起来,“你要真愧疚,就回去做点清淡补身体的菜,晚上送过来。”
唐幼幼只好委屈巴巴的离开了。
许嫣桑失笑,“你对她这么苛责干什么?我觉得她在这挺好的。”
傅臻誊看到她脸上虚弱却还在强打精神的笑容,心疼不已,“她在这你又要费精力哄着她。”
他说着,在旁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几乎要柔溺她,“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许嫣桑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两人包在一起的手。
傅臻誊后背微僵,但没有松开。
许嫣桑只迟疑了一秒便又逻辑自洽了:他那么好的人,知道她出了车祸肯定很担心,他是同性姐妹,要是赵昭在这,肯定都扑她怀里嗷嗷哭了。
这样一想,许嫣桑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就消散了,想到赵昭,就想到了之前赵母跟她说的事,连忙道,“你能联系上赵昭妈吗?赵家资金链断了,如果赵昭不和夏羽彦订婚,赵家会背上巨额债务,我觉得这件事要跟他说一声,怎么选择,看他自己。”
“好,我知道了,”傅臻誊声音依旧柔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沉稳不乱,“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处理。”
许嫣桑点点头,放心下来。
她眼皮有些重,还想强撑精神说几句话,傅臻誊温声道,“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许嫣桑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