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阿昌非常害怕了。
村长张家荣来劝导一圈没有一点作用不说,他们还把五花大绑的八个人拉到村民们前方跪着,喊话对面必须离开这里。
对面的人拿钱办事,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他们几千人又怎么会怕几百村民。却也顾忌着村民手上时不时被打一顿示威的八个人。
双方就这么耗着对峙着,所有人情绪都越发躁动,在人群和氛围的感染下,手中的武器都越握越紧。
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站在人群中的阿昌看到有人拿了一大桶汽油挤进最前方。
阿昌很好奇汽油拿来做什么,踮着脚很想看到前面的情况,但他也只听到别人说,跪着的八个人都被淋上了汽油。
纵使阿昌年轻热血,毕竟土地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一听往人的身上淋汽油,他就有些害怕了,他开始慢慢的往人群外围挤,准备站在外围,随时可以跑或者也可以继续为保卫村子而战。
等到十二点左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彻天空的时候,双方就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以命相搏。
在外围假模假样的阿昌正在一边害怕一边担心逃跑会被看不起,却在这时候看到了张树春的死亡过程,这下他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大喊着“死人啦!”就头也不回跑回家了。
路上遇到张鹏,还顺便告诉了他,张树春被人用一米的大刀砍死了。
“然后就一直躲在家里直到你们找过来。”阿昌低着头,嗓音沙哑。
纪然听罢问道:“你愿意跟着我们去物流中心那边指认一下杀人凶手吗?”
阿昌闻言,惊恐的猛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去我不去。”
阿昌父亲也急忙说道:“我们村子里的人谁不认识谁啊,你叫我们阿昌跟着去指认,那个男人的家人朋友如果来报复的话,我们一家该怎么办,总不可能家都不要跑出去吧。”
纪然一琢磨,也觉得自己思虑不周,然后说道:“行吧,那你留个号码给我,我发照片给你认,总行吧?”
阿昌这次倒是没有那么大反应了,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征求他的意见。
阿昌的父亲想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把我的号码留给你,你发给我看也是一样的。”
纪然知道对方的顾虑,点头同意。
等程安和纪然离开阿昌家时,江滨已经带着同事在检查早餐店门口的那辆面包车了。
程安来到江滨的身边问道:“在斗殴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江滨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头也不抬的说:“现场脚印又多又杂,血液倒是已经采集了,玻璃碎片是酒瓶子,上没有发现指纹,被烧到碳化的物体要回去分析分子结构才知道是什么东西。”
程安蹙眉:“那些头盔,钢管,甩棍,盾牌,都没有可用的生物证据吗?”
江滨抬头与看了一眼程安说道:“那个现场被严重破坏过,哪有这么快就能勘察完,我这不是突然就被你叫到这里来了吗?”
程安无语扬眉:“那我想你在这个车上也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咯。”
江滨耸耸肩,然后又凑近程安小声的问:“我们一路走过来,村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好不友善啊,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
程安也放低声音说:“上千人聚众持械斗殴,富旺村死了两个人,物流中心那边死了六个人,我估计有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江滨长大了嘴巴,良久才感叹到:“村子不大事情不小,听老金说来了好些领导,都有谁啊?”
程安对于这个问题不感兴趣,扭头不再理他,而是对着正在查看面包车的纪然说:“我们去找找大龙吧,他去找的那个人就是领头的组织者。”
然而,程安的电话刚打给陈龙范,那边接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老大!杨兴农跑了!”
原来,陈龙范和廖冠祥由村干部带着,向着村庄的深处走了近一公里,在一座陈旧的土屋前才停下。
那名村干部在门口喊了许久杨兴农的名字,久久得不到回应后,陈龙范和廖冠祥就破门而入。
里面却早已人去楼空。
村干部虽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村子,但是也将杨兴农的基本情况告诉了两名刑警。
杨兴农今年42岁,妻子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病逝,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在京城读书。
杨兴农很能干,把自己女儿从三岁拉扯长大,大半辈子不敢吃不敢喝,好的东西都紧着女儿为主,好不容易熬过这么些年,他的女儿也成长的非常优秀,现在在京城高等学府半工半读,可以说他们父女两未来的日子将会越来越好。
纪然在旁边听着陈龙范的话,非常不理解的说:“那他为什么参与组织这些斗争,就算土地被强占,他还有个未来可期的女儿,他不应该能够这么不顾一切啊。”
程安也非常认可,但是比起这个杨兴农的去向更为重要,于是他问:“有问出他有可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吗?他有车吗?”
“他没有车,他有个姐姐,在富源县的镇上。”陈龙范说道:“这位村干部说,杨兴农的朋友都是村里的同乡,只有这个姐姐是他有可能去投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