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整个人都傻了,心却跳得像擂鼓,一开口,声音都是发颤的:“大人……是说真的吗?”
“是的。”裴砚知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不会在这种事上和你开玩笑。”
“可是,我已不是完璧之身。”穗和苦笑,“我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大人。”
“我不在乎。”裴砚知正色道,“我说过的,女人的贞操不在身体,何况你是被逼的。”
穗和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可是,裴景修不会放过我的。”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愿意,我总有办法让他放手。”裴砚知说道。
他说的那样肯定,那样成竹在胸,穗和的心开始有点动摇。
“可是,那位小姐怎么办,大人不是一直在等她吗?”
裴砚知的神情更加严肃起来,坐直了身子,将她从怀里扶起,双手握住她的双肩:
“穗和,关于那位小姐的故事很长很复杂,回京后我再细细和你说,现在你只要记住,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要相信我会把事情妥善处理,好吗?”
穗和有点慌,还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没有立刻回答他,犹豫着又道:“可是,你母亲不会同意的,我在金陵时见过她,她知道我是裴景修的人……”
“你怎么这么多可是?”裴砚知无奈地打断她,伸手捧住她的脸,“你可是了这么多,唯独不肯给我答复,你在害怕什么?”
“我……”
穗和欲言又止。
她害怕的太多了,并不只是他那边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
她踌躇着,正不知该如何开口,阿义突然推门而入:“大人,陛下派长海公公来了!”
穗和一惊,红着脸从裴砚知手中挣脱,忍着浑身的疼痛下了床:“是不是陛下要问责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不要怕。”裴砚知安抚着她,示意阿义为自己更衣。
他的官服之前被水打湿,阿义让人洗过之后用碳火烘着,这会子才只烘得半干。
阿义说要不就先穿着便服,裴砚知没同意,坚持换上了官服。
宽袍广袖的紫色官服一上身,方才的疲惫和憔悴瞬间消失不见,裴砚知挺起腰身,肃容敛目,又成了那个清高孤傲,不怒自威的冷面权臣。
穗和出神地看着他,仰慕之情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走吧!”裴砚知沉声说道,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
穗和和阿义跟在他身后。
出了门,见长海一身太监总管的装扮,怀抱拂尘和圣旨站在门外,身后是一支近五百人的金吾卫。
穗和看到金吾卫的旗帜,心里咯噔一下。
金吾卫是天子亲卫,连他们都出动了,可见圣上十分震怒,这下不论谁是谁非,恐怕一个都跑不掉。
裴景修,陆溪桥,陈展等人已经早他们一步出来,正在给长海见礼。
裴景修看到穗和跟在裴砚知身后,顿时变了脸色。
他以为穗和还在隔壁房里睡觉,没想到她竟然偷偷跑去了小叔房里。
不容他多想,长海已经扯着尖细的嗓音开口:“人已到齐,接旨吧!”
众人纷纷下跪听他宣读圣旨。
长海清了清嗓子,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都御史裴砚知,大理寺少卿陆溪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陈展,不请皇命私自调兵出城,目无法纪,藐视天威,罪同谋反,现命金吾卫将此事所有相关人员全数押解进宫受审,抗旨不遵者就地斩杀!钦此!”
穗和跪在后面,听到私自调兵,罪同谋反八个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原来大人带来的兵竟然没经过圣上允许吗?
他身为左都御史,岂会不知私自调兵的严重性?
是因为太担心自己,所以才这样不管不顾吗?
看来还是自己连累了他,这下可如何是好?
“裴大人,接旨吧!”长海说道。
裴砚知面色沉沉,双手接过圣旨,在阿义的搀扶下站起身,其他人也都跟着他站起来。
穗和站了两下没站起来,反倒身体失重跌倒在地上。
“小心。”裴景修在她身旁,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关切道,“你怎么样?”
穗和全身都疼得厉害,疼出了一额头的冷汗,说不清是伤到了骨头还是内脏。
几个人都向他们看过来,裴砚知凝重的目光扫过二人,对长海说:“这姑娘受了重伤,让景修送她回去就医,本官和其他人一同随海公公面圣。”
“不可!”长海断然拒绝,“圣上说了,这回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皆因这姑娘而起,她也要一同进宫受审。”
此言一出,叔侄二人都变了脸色,穗和心中也是猛地一沉。
这件事明明是因宋绍阳而起,皇帝却说是因她而起,难不成想把她推出来做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