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清瘦男子熟门熟路的进了账房中,又同迎面走来的账房先生陈俊乐和肖管家打了个招呼,便低着头,自顾自的算着自己面前的账。
陈俊乐一面低着头算账,一面同肖管家说着外面贴着的画像,不免有些惊奇:“肖管家,这画像我记着先前不是已经贴过了么?如今怎的又贴上了?”
“还不是为了寻人?”
那肖管家撇了撇嘴,又道:“听说那画像上的女子长得可是俊美得很,哎,老陈,你去看过了没?”
“开玩笑!”
陈俊乐一看肖管家如此问自己,立时便挺起胸膛,得意道:“我这儿消息灵通,早在画像刚贴出去的时候,我就去看过了。”
他说着,又咂嘴道:“不过你还别说,那姑娘长得确实漂亮,说不得是哪户人家逃出来的小姐呢!”
“可不,漂亮啊!”
肖管家也跟着感叹了一句,转头又道:“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独个儿出来,只怕是活不下来,那画像的赏金,恐怕是没人能拿到手咯!”
见肖管家如此,陈俊乐不免沉默起来,肖管家话虽然说的不好听,可说的却是实话,如此漂亮的一个姑娘,独自出门在外,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这年头在陈俊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间,他便又笑嘻嘻道:“老肖,你可是员外家的大管家,平日里的油水还不够你吃的?竟然还惦记起那画像的赏金了?”
“嘿,老陈,你这是泼脏水啊!”
二人嬉笑一番,又将目光看向那清瘦男子,只见陈俊乐将手中的算盘往桌上一放,神神秘秘道:“凌丘,你今儿怎么不说话?说起来,我怎么觉着你跟那画像上的姑娘长得挺像的呢?”
“陈老哥,话不可乱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儿敢跟贵人相似?”
凌丘面色微变,见陈俊乐并不放在心上,又要缠着他问东问西,一时只好叹气道:“陈老哥,这马上就要晌午了,你的账还没算好呢。”
“哎呦!”
凌丘若是不说,陈俊乐还真想不起来了,他拿手指点点一旁看热闹的肖管家,毫不客气道:“老肖,都怪你,没事儿拉着我说什么闲话?去去去,我忙着呢!”
“嘿,好你个老陈,自己做不完账就赖我身上!”
趁着陈俊乐和肖管家互相“指责”的时候,凌丘立时抓紧时间,快手快脚的将自己手上的账做完,又找了个借口,自去茶炉边上倒了些热茶过来。
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索性坐在一旁发呆,只把陈俊乐二人的声音当做背景音。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茧子,心生感叹:
四年了,自从四年前,她借着假死的名头,逃离京城以后,便女扮男装,一路奔波,跑到江南,却不敢见春华四人,只悄悄的给他们递了一封信,便离开了。
出门的第一年,凌语嫣被人用各种方式骗过数次,身上的钱财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借了自己外祖凌丘的名字,又以男子身份,在南乐县的肖员外家当账房先生,这一做,便是四年。
凌语嫣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与春华几人有交集,却不曾想,春华他们竟是找到了这里。
“凌先生!”
凌语嫣想的入神,一时竟是没注意肖员外的到来。
只见那肖员外长相儒雅,见到凌语嫣几人便笑呵呵的:“凌先生,一会儿,你们几位跟着我出去一趟,有好事儿!”
凌语嫣点点头,收起思绪,这种情况她遇上过很多次,大多都是肖员外谈生意,找他们过去也是为了自己不被坑钱罢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凌语嫣他们都只负责吃罢了。
……
天香楼最大的雅间内,肖员外正殷殷切切的叮嘱他们:“这一次过来的人,跟咱们也算是一个地方的,同属于江南,老陈最喜欢出去逛,应该也知道,今儿有一铺子开业是不是?那铺子就是他们的!”
肖员外好容易才把那富商的身份介绍完,连忙给自己倒一碗茶,如牛饮水一般,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又道:
“这回也算是我那老友牵桥搭线,我打算弄个学堂,万一咱南乐县能中几个举子,那也是好的。
所以你们可别给我搞砸了,谁搞砸,谁今年一年都没有月钱!”
几人正说着,却听那木门“吱呀”一声,伴随着小二热切的声音,便有二男一女走进来。
凌语嫣下意识的望过去,却在一瞬间瞪大眼睛,而后便迅速的垂下头。
她若是早知道这富商是春华他们,她一定会找一个借口,推了今日的应酬!
凌语嫣在心中叫苦不迭,却不知,那厢的春华也已呆愣住,几乎没有谈生意的想法。
凌语嫣并不知道春华已经认出自己,她下意识的摸着脸,在心中安慰自己,她在假死以后,便日日易容,虽说改变的地方不多,但到底同往日不一样,再加上四年不见,想必春华已认不出自己了。
尽管凌语嫣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可这一顿饭,她还是如坐针毡,便是连菜,也没动几下。
凌语嫣却不知,她这一番动作,越发的让春华心酸不已。
春华自幼跟着凌语嫣长大